玲珑正走神,突闻许清雅开口,紧张之下,捏腿的动作一重。
啊!你是想疼死本宫么!许清雅抬脚就将玲珑踹翻在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主子息怒。玲珑抖着身子连忙告罪,慌乱的神色看得出是真的害怕。
多日未见,许清雅消瘦了不少,纵深的法令纹和蹙起的额头使得眉目间多了几分刻薄的味道,玲珑的求饶未能平息她的怒火,反倒促使许清雅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巴掌落下,清脆的声响让许清雅心中一阵畅快。
自从被惠仁帝下了脸,私底下,许清雅是越来越不加掩饰。
本宫看你是欠教训了。
奴婢不敢,娘娘息怒。玲珑来来回回重复着,见许清雅脸上仍有怒气,便是心中怨愤,仍自贬道,奴婢命贱,娘娘莫因奴婢气坏了身子。
哼,看在你多年服侍本宫的份上,今日就饶了你。许清雅坐回榻上,转而说道,轩儿这两日怎么没来宫中问安,可是朝中有什么要事?
玲珑不敢问许清雅怎么才隔了一日,就忘了端王为何没进宫,昨日德全递了牌子,说王爷染了风寒,在王府告假。
怎得又病了?不争气的东西。许清雅第一次露出对喻轩的不满。
玲珑听着讶异,面上却不敢显出来。
要知道端王可是娘娘的心头肉,以往稍微冷些或是热些,娘娘都紧张的不行,今日竟会破天荒地因着染了风寒带上些嫌弃。
许清雅不知玲珑腹诽,抱怨了一句,到底压下心中不快,这个月他是不是已经病倒三四回了。
回娘娘,您记得没错。玲珑回话的声音很轻。
方才发泄些许郁气后,许清雅到底还存着几分冷静,听到玲珑肯定的回答,凝神思忖,沉默蔓延开来,可越想她眉头皱地越紧。
轩儿上回这样生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约莫是四年前,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许清雅陷入回忆,神情微微恍惚。
自种下双生蛊后,轩儿的身体便一日日康健了起来,宫中关于三皇子会早夭的说法也一日日淡了下来。
什么倚命而生,什么顺应天意,便可保一世平安。
是她许清雅先诞下的皇子,凭什么还要靠着唐文芯的孩子才能苟活,紫气缠身是以体弱,她的轩儿同样也只是体弱,窦章却能说出南辕北辙的两副话。
既然受不住紫气,还谈什么天命之子。
她的轩儿才是能坐上那至高无上位置的人,喻苏和他那个讨人厌的母妃,定是偷了轩儿的机缘,他们合该去死。
这般想着,许清雅猛地攥紧指尖,眸色狠厉,她不过是把本就属于轩儿的东西夺回来罢了。
轩儿近来频频生病,定是双生蛊出了什么问题。
虽说在裴子坤死之前,她已将捏在裴子坤手里的另一只母蛊夺了回来,可谁能保证裴子坤会不会因存着怨气,在母蛊里做什么手脚。
裴子坤这个假货,扮了几年窦章,真以为自己就是国师了,五马分尸真是便宜他了。
许清雅恨恨地想。
现下能解决轩儿隐忧的人,唯有本就得窦章看中,有真才实学的宓葳蕤,所以她得尽快将人彻底拉入阵营才行。
再给红玉传个口信。许清雅压低声,告诉她,回宫前若是不能得手,就让她到黄泉去寻她弟弟吧。
仅凭一个双生蛊,许清雅并不安心,打算故技重施。
玲珑知晓许清雅所言何事,想到霞姿月韵的宓葳蕤,她咬咬唇,心里有些难受,但终究应了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太慢了,昨天的没能补上,今天先更,明天,明天一定二合一!明天不补变猪
感谢略略小可爱的营养液啊啊啊啊啊啊!鞠躬~
第115章
因着秋收祭事毕,再无需绕路去往其他府郡,是以回宫选了能直抵京郊的水路。
经历了十多天的行船,宓葳蕤终于摆脱了摇摇晃晃的日子,脚踩到实处的感觉尤为不错,连呼吸都舒畅了几分。
稍事休息,一行人在码头用了些简单的饭食。
不远处的驿站已备好马车,只等众人启程,好巧不巧,就见几名走商灰头土脸地走过来,其中一人摇着头叹气:真是倒霉,怎就遇到了山崩。
我看那堵路的石块大得很,也不知何时才能挪开。接着说话的人长相粗犷,似是从北边来,我这次可带了不少鲜货,若是在多放几日,只怕要遭。
你可别不知足了,能避开山崩已是万幸。矮些的青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倒也是
那几人说话声不小,不少人因此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
王培也打发了侍从过去询问,不一会儿那人小跑回来,王大人,确实是山崩,正巧堵了进官道的路,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清不掉。
连夜赶路的计划就这么搁浅,王培斟酌一番后,起身朝宓葳蕤走过来。
国师大人,今夜只能委屈您在驿站将就一宿了。
无妨。宓葳蕤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驿站看着不大,其他人的住处如何安排?
下官打算带上一半护卫,绕路从京郊大营去寻人开道,如此留下的人住进驿站绰绰有余。王培将他的打算说出来。
京郊大营乃是皇城驻军重地,平民与走商不可靠近,但对于奉命出宫的宓葳蕤一行人确实无甚阻碍。
如今突遇山崩,若是苦等,难免要耽搁几日,去京郊大营求援的确是个好方法。
宓葳蕤看了看天色,见天边的云堆起鱼鳞状,倒也不必这样着急,今日已晚,夜里恐要落雨,不若凑活一晚,明日再说。
王培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国师的好意,下官心领了。这会儿出发,应当正好能在落雨前抵达京郊大营,若能尽早回宫,还是尽早回宫的好。
宓葳蕤见此,便不再多劝。
到了夜里,外边果然下起了小雨,伴着的风吹的廊下灯笼微微晃动。
驿站本不是什么清静的地方,人来人往总归有些动静。
不过因宓葳蕤身份的缘故,驿丞仍费了些功夫辟出一处较为安静的住处,留下的护卫守在客房门口,明眼人看到也不敢往近凑。
宓葳蕤吹了烛火,转身朝榻边走去,他并不打算就寝,而是近来体内积攒了不少天地间反哺与他的生气。
这东西比灵气更为难得,乃是生灵以示感激自愿分给宓葳蕤的类似于寿元的存在,炼化起来极慢,但于他提升修为极有帮助,而且炼化后的生气,可以用以滋养普通人的身体,喻苏没有丹田,存不住灵气,但生气却可以,这也算是此行的意外之喜。
修炼一经入定,时间便过的极快。
雨声渐停,屋外响起不甚清晰的虫鸣,守在门外的护卫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客房外,一道身影伫立良久后缓缓靠近,将点燃的迷香塞进屋内。
几乎是在迷香落进来的同时,宓葳蕤便鼻尖微动,他睁开眼,朝门口的方向看去,门外的影子看身量似乎是个女子,努力压制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可见此人并无功夫。
宓葳蕤套上鞋子下了床。
等了约莫一刻钟,门闩被轻轻挑开,驿站老旧的木门发出的声响在深夜里被无限放大,引得那女子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慌忙回身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见没有异常,赶忙阖上门。
今夜王培不在,总算让她寻到了机会。
宓葳蕤站在暗处,将一切看在眼中。
知晓入内之人的是女子后,他便已有所猜测,能想出色.诱这招的恐怕也只有许家了。
此时红豆已走到榻边,她犹豫了一瞬,抬手掀开帐幔,在看到空空如也的床榻后,心道坏了,她立刻转身想要离开,后颈却猛地一痛,就这么晕倒在地。
你出来吧。
宓葳蕤说着,看了看倒在地上斗篷散开后露出脸的女子,忆起这女子似乎名叫红豆,此前量衣倒是见过两回当时他见着面熟,怕有心人作祟便随口多问了一句,没想到这样也能让许家见缝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