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仁帝离开后,阶下官员也随之散去。
丞相府。
父亲,您还要将宝压在五皇子身上么?
唐景昇的长子唐文瑞紧追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不过唐文瑞的神情显然更为焦躁。
唐景昇乜了唐文瑞一眼,五皇子留着唐家的血脉,若他能坐上皇位,于唐家再好不过。
唐文瑞何尝不明白。
可喻苏一直与唐家不亲,他有时甚至怀疑,喻苏是不是知道文芯的死,与唐家脱不了干系。
您说的不错,可五皇子能不能登位还是个未知数。在白露山待了三年,都没改掉他意气用事的毛病,这才回宫多久,今日朝会他又出这样的风头。若不是今日歪打正着,免不了又要惹得皇上生厌。
为父心中有数。唐景昇不为所动,你出去吧。
父亲!唐文瑞还想再劝。
莫让我再说第二遍。唐景昇厉声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房中那个叫婉柔的良妾是谁的人。若非我有意纵容,她岂能活到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猪猪牛奶滚上来更文了orz
第118章
唐文瑞挨了一通训,离开书房时,脸上的阴霾却是一扫而空。
有句话说得没错:姜还是老的辣。
他神思不属地朝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越想越觉得这计策绝妙周全。
如父亲所言,若是丞相府丝毫不看顾失了母妃的五皇子,不仅显得太过薄情寡义,而且外人恐怕也不会相信,但仅是因此便与五皇子绑在同一条船上,赌注又未免压得太大。
能在诸多世家门阀中屹立不倒,唐家靠得可不光是左右逢源的能力,还有历任家主敏锐的眼光。
从开国的太.祖到如今的惠仁帝,于站队一道,已是颇有心得。
柔妃死后,唐家所处的位置其实极为尴尬。
惠仁帝对五皇子的态度看似愧疚,实则平平,且五皇子乃是柔妃所出,唐家根本无法撇清关系,若不想将宝压在五皇子一人身上,唯有暗投他人。
然而暗投他人,未免会给人一种两面三刀之感,又怎能取信于人。
这局面本是无解,却未曾想贤王有意挑拨,可谓正中唐景昇下怀。
唐景昇对唐文瑞房中那名良妾的身份假作不知。
如此,便可营造出一种唐景昇亲近五皇子,但私下其子却因不满其做法,有意与贤王交好的假象。
说是假象,其实在唐景昇点破唐文瑞之前,唐文瑞也算是假戏真做。
他始终觉得喻苏的那张笑面里带着股瘆人的寒意。
这感觉让唐文瑞下意识对喻苏心生防备,而跳出来的贤王自然而然成了首选的退路。
只不过唐文瑞城府不够深。
为表忠心,他光是一心想着劝唐景昇私下站队贤王。
殊不知唐景昇一眼便看穿了贤王的企图,根本没上钩,才有了今日书房这一番对话。
总之,唐文瑞此番也算是如愿以偿,是以忍不住心中窃喜。
无独有偶。
宫中门庭冷清许久的长乐宫,今日难得热闹了几分。
许清雅借着准备冬装的机会,将红玉与红豆唤到长乐宫,询问过驿站那晚的细节后,摆摆手,让人退了出去。
母妃,为何要让红豆去色.诱国师,儿子以为无需如此。喻轩说着,掩住嘴咳嗽了几声,看着风寒似乎还未痊愈。
又没成,你急什么?许清雅瞥了喻轩一眼,遂朝着玲珑道,去把小厨房温着的川贝雪梨取来。
奴婢这便去。
玲珑福福身,走了出去。
殿门被轻轻合上,许清雅抬了抬眼。
再过些日子,我便会求你父皇给你赐婚,娶妻生子方为正道。若你喜欢,私下里找个小倌玩玩便是,万不可放到明面上。
其他人怎能与国师比。在自己母妃面前,喻轩倒是没有隐瞒,等喻苏的紫气耗尽,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何况父皇都封了侍君
许清雅听着收起了慵懒的神色,她并未告诉喻轩,所谓命定之人,便意味着命数相连,若一人身死,另一人也无法独活。
失了紫气的喻苏必死无疑,宓葳蕤的下场会是如何由此可见。
喻轩会生出这样的心思,许清雅觉得应当无关其他,多半源于宓葳蕤出尘俊逸的那张脸,但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是以继续隐瞒道:宓葳蕤可不是裴子坤那个傀儡,你也并非你父皇。轩儿,成事前,这些多余的心思先收起来罢。
儿子知道了。喻轩到底分得清轻重缓急,不过母妃,既然红豆引.诱未果,国师那便不要再派人去了。
许清雅见他答应了下来,露出些笑意。
你当母妃是傻得不成。既然国师无意,我又怎会强按头。
悄声入内的玲珑将雪梨汤轻轻放在喻轩手旁的小桌上,汤匙与瓷碗发出脆响,也让喻轩与许清雅结束了这个话题。
轩儿你快尝尝看,这汤我让小厨房的人煨了好些时辰。据说止咳的效果极佳,你喝着若是好,让德全抄了方子带回王府去。许清雅的表现就像一个关心儿子身体的母亲,温柔的态度让喻轩有些羞赧,劳母妃费心了。
你试试味道如何。许清雅柔声道。
喻轩点点头,拿起汤匙慢慢地喝着,许清雅坐在一旁,目光慈爱,待看到喻轩透着病色的面容时,笑意不禁淡了些。
雪梨汤入口温热,喝下去确实让喻轩舒服了不少。
离开时,喻轩让德全揣上了方子。
直到喻轩迈出长乐宫的殿门,许清雅才收回视线,端王府里的那两名侍妾可还老实?
娘娘,有周嬷嬷管着,想必翻不出什么风浪。玲珑回道。
嗯,让周嬷嬷多注意着些,免得让那眼皮子浅地掏空了端王的身子。
许清雅见喻轩总有些病怏怏的,心中隐隐不安,找个机会将红豆处理了,连带她弟弟一道,本宫可没国师那么心善。
*
宓葳蕤升任国师后,事情可见地多了起来,往返于白露山与宫中更是常事,与之相应的,在宫内宫外行走也方便了不少。
这日,他乘着马车途径此前坠崖所走过的官道,靠近京郊处,马车突然掉了个头,朝着南边驶去。
决明察觉不妥,起身便要推开厢门询问。
你且坐下。宓葳蕤出言阻止。
决明掀开窗扇,朝外看了看,压低声道:大人,这条路并非回京的官道。
嗯。宓葳蕤意味深长地应了声,无事,不必惊慌。
决明虽心中疑惑,仍适时地收了声,不再打扰闭上眼神色自若的宓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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