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国师,少年偏过头,一双蓝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微乎其微的光,兴许他知道些什么
国师早一段时间就因病请辞了,如今应该还呆在他自己的府邸养病,只是不知道这病是真是假了。
太子默默松开了手,抿起唇,谢谢。
谢什么,少年愣了愣,倒是笑了起来,眼底灿若星辰。
说好的一家人啊。
好啦,太子哥哥不,应该是陛下他顿了顿,这里便交给你了。
撂下最后一句话,少年便三两步走出了偏殿,只留下发怔的太子站在原地出神。
解庭南匆匆驾马车出了宫,直奔国师的府邸。
他总隐隐约约有种预感
说不定,摄政王的自杀也与这件事有关。
国师的府邸建在西街,四周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府邸。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没怎么见到人,往常热闹的街道却由于皇帝的死一派寂静,偶尔可以听见哪处传来的声声恸哭。
很快马车便行到了国师府。
解庭南跳下马车,嘱咐宫人要在外边儿等他,便拂袖大步踏进了国师府。
国师府比他想象的还要冷清,大门口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似乎知道他要来,门都给他打开了一半,虚虚地掩着。
主屋前倒是有个婢女打扮的人在等他了。
三殿下贵安,她盈盈一拜,笑容满面,国师大人在里头已经恭候多时了。
解庭南略一颔首。
妈的,国师这家伙,果然早就知道自己要来。
顺着婢女的指引进入主屋,绕了层层屏风后,他才得以瞧见最里头半躺在美人榻上吃瓜果,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国师。
他仍然是一身翩翩白衣,白发披散,几乎要落了地,却被他满不在乎地别到了耳后。
重病的国师微微抬眸,冷然的面上却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来了?
解庭南:
那可真是病得不轻。
婢女一福身便退下了,少年单刀直入:我想知道却被人给轻轻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国师一哂,又从桌案上挑了一颗葡萄,开始抛着玩儿。
可惜,玉玺确实不在我这儿,你来错地方了。
解庭南:
十足令人欠扁的家伙。
那它在哪里?
国师十分好心似的提醒:三殿下又为何不从身边人开始寻起?
身边人?
解庭南皱起了眉,有点烦躁。
国师是真的爱打哑谜卖关子,要不是他如今有求于他,他真的像一把火让人尝尝逼话太多的下场。
火大。
东临,向阳他瞧见男人阖上眸,又呢喃般地自言自语。
殿下去东街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
解庭南还想再问什么,却见面前的白发男人慢悠悠抬了手,青秋,送客。
方才那婢女应声推门而入,堆着笑容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解庭南:
狗国师,太狗了!!!
皇帝驾崩,举国同丧,太子在宫里忙前忙后,自己里外奔波找玉玺,这狗国师倒是好,优哉游哉地在自家府邸里吃葡萄!!!
太过分了。
他愤愤地瞪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开了。
匆匆出了国师府,解庭南翻身跃上马车,嘱咐车夫驶往东大街。
东大街
他有些费解。
东大街有什么呢?
他其实鲜少出宫,提起东大街只知晓那里有家蜜饯桃酥挺好吃,陆家兄弟经常给他买。
等等?
少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说起来,四皇子已经到了差不多要出宫建府的岁数解庭南本来也是要的,只是皇帝舍不得他,就先留在了宫中,说是要再看他几年。
皇帝驾崩前,礼部已经在筹办四皇子的册封礼了,府邸都选好了址,建都建了一半。
哪曾想皇帝这一驾崩,又得先暂时搁置了。
那楚王府,正好建在东大街的临坊边上。
好家伙,东临,向阳,向阳指的会是襄阳宫吗?湘贵妃的宫殿。
他在暗示的,是四皇子顾安绍?!
解庭南不禁又想起方才少年略有些奇怪的言行举止,再想想这几年里,分明也是皇位有力竞争者的他,却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动静
不会吧
可哪曾想,还未等马车绕到东大街,解庭南便听见外头驭马的宫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殿殿下!
解庭南掀开车帘,怎么了?
东大街好像走水了!
解庭南登时一凛,探头往宫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缩紧!
火光早已染红了半边天。
那个方向
好像就是未完全建成的楚王府。
到达楚王府时,正片未建成的府邸已全然葬身火海。
解庭南跳下马车,猝不及防被迎面的热浪扑了个满脸,不免皱起了眉。
这火势也太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如此突兀地就起了火
三殿下!不远处一个宫女遥遥瞧见了他,慌不迭地朝他跑来,踉踉跄跄地还差点跌了一跤。
解庭南记得她,她是顾安绍身边的一个宫女。
等等,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
解庭南猝然看向身边的火海,瞳孔骤然缩紧!
只听那宫女哭着给他跪了下来,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三殿下,您救救四殿下,救救四殿下
四殿下他他就在里面!
解庭南脑袋轰隆一声,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
他妈的,顾安绍不还在宫里么,怎么转眼就回到这里了?!
解庭南一咬牙,眼底倒映着绚烂火光,拔腿便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冲进了火海!
马车上的宫人傻了几秒,登时反应过来,猛地跳下了马车,撕心裂肺喊出了声!
三殿下!三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三殿下!!!
可是已经太晚了,他就连三殿下的衣角都没能抓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