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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信封上的字,夏亦峥就直觉事情不简单,他到江南的消息没多少人知道,做这事的极有可能是个熟人。

明日午时城郊新亭山庄会面,若是不想美人变枯骨,最好准时一点,记得孤身一人前来。

信的末尾没有落款,字迹也很是陌生,至少在夏亦峥熟悉的人中并没有这样的。

那封信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已是捏到变形。夏亦峥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但这人却是拿住了他的七寸,他不能也不会拿长昀的性命去冒险。

见自家将军的表情带了几分罕见的阴鸷,赵龙与赵虎立刻有些恐惧地低下了头,他们上次看见将军这表情还是四年前淇水之战三千将士战亡时。

后来将军就是带着这幅表情单骑闯入敌营,取了敌方将领的项上人头来祭奠弟兄们的亡魂。将军做这事时不仅速度迅疾,而且手段残忍。

不知为何,他们忽然就有些同情起了这胆大包天到敢劫林大人的人,真是不要命。

叫人先去探一探新亭山庄的底,务必小心,绝对不可打草惊蛇。这人既是想要见自己,那想来在他去之前长昀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是。赵龙本就为弄丢了夫人而自责不已,一听到有自己可以做的事自然十分积极。

让两人下去后,夏亦峥在房中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能确定做这事的人究竟是谁,虽说皇帝的嫌疑最大,但这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直接派上一二十个刺客的刺杀才更像一些。

罢了,待到明日便自能见分晓。无论是谁,若是敢伤长昀半分,便都得付出代价。

城郊新亭山庄,是座依山傍水的避暑山庄,常年只有夏季才会有贵人入住,但今夜却是灯火通明。

林初淮醒来时只觉得后脑很痛,刚刚那人就是一棍子敲了上来,待他清醒了些才端详起了现下的处境。

屋内点着熏香,味道有些浓郁,他闻着很不习惯。桌上摆着丰盛的晚膳,他身下的床榻也柔软的过分,若说这人是想要绑他来做些什么,那眼下这境况看着却并不像。

若说是想绑来做人质,可自己浑身上下无一处受缚,反倒是像被请来的座上宾,只是请法稍微粗鲁了些。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房门却被推开了,林初淮有些警惕的看向来人。

来人身量很高,目测八尺有余,眉眼间有着藏不住的锋利,是一种极富有攻击性的长相,但却是别样的俊美。

这人不是天煜人,林初淮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知阁下请在下来此是为何事。林初淮选择了先发制人,他赌这人并没有想取自己性命的想法。

那人轻笑出声,请?林公子当真是个妙人。

虽说长相不似,但这天煜的话却是异常的标准。

不必担心,我让人带你来并非是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想邀故人一聚,若是贸然相邀只怕那人会毫不留情的拒了。如此便委屈林公子在此留宿一夜,明日他来了我自会让人送你回去的。

贸然?若说直接相邀是贸然,那此番以要挟的方式岂不是无礼,但说这话的人却明显不这么认为的。

你说的故人,是夏亦峥。这并不是一个问句,能拿他来做要挟,又并不是在上京城,除了夏亦峥他想不到别人。

聪明,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人一撩衣袍坐在了桌边,示意林初淮也坐下。

还未请教阁下的姓名。林初淮顺势在他对面坐下。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自斟了一杯酒一气饮完后才说,这酒味道不错,你尝尝。

这是避而不答的意思。

林初淮也不勉强,毕竟命都在人家手上捏着,也勉强不来。他也倒了一杯,却是只一小口就呛到咳嗽不止。这酒,比他以往喝过的所有都要烈,刚刚看那人如同饮水一般却不料竟是这般难以入喉。

对面那人似是有些诧异地递上了巾帕,连这种酒都喝不了,他是怎么看上你的。真如北境那边传的是被你们那个昏君逼着娶回家的不成。

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先是透露了自己不是天煜人,再是言明了自己是北境那边的,最后便是状似无意地说出他与夏亦峥的关系不一般。

这多半是个北齐人,还是北齐军中的人。

林初淮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激怒,反而是淡笑道,个中原因,待明日他来你再问也不迟。

闻言,对面那人挑了挑眉,冲他举杯,也好,你安心用晚膳,放心没毒,若是不信桌上有一套银针,你可以自己试一试,要是缺什么就告诉门口守着的人,他会替你备齐的。

说完满饮此杯,起身便准备离去。

慢走,不送。林初淮没再动那酒,而是直接夹起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没用银针试毒是因为他觉得这人不像是个会耍这种手段的。

两人相处的半点都不像是素未谋面,倒像是多年老友。

但林初淮心里也清楚,这人怕是远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好相处。

刚刚在屋内还笑的有几分和善的人却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骤然变脸,面上阴沉一片,压低了声音嘱咐看守的人,看好了,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看不好,你就提头来见吧。

那守卫连忙低头,诺。

新亭山庄的主楼建的最高,站在楼上足以将整个山庄的情况尽收眼底。而楼顶已有人温酒在待这屋子的主人归来。

听到屋内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屋中之人给两个杯中都斟满了烈酒。这酒才是北齐的珍品,比刚刚给林初淮的还要烈上数倍。

我以为你会在那待上许久,仔细地了解一下夏亦峥的近况。

来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我要的消息无需从旁人口中探听。

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孟凌苏无奈地笑了笑。

夜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潜入天煜就为了见那人一面,真的值得吗?

本王来见他,只是为了亲自给他下战书。

这被唤做夜霖的男子正是北齐摄政王司南弦。

死鸭子嘴硬,要真是如他所言这般,哪还用多费心思去绑人家的夫人,还不是想看看自己的情敌什么样。

是是是,你是为了大局考虑。对了,你见过他那夫人了?

人带回来后,司南弦就让人送到了厢房安置,没再经手他人,便是连孟凌苏都不曾看上一眼。

司南弦回想了一下,传闻中的林初淮是个才高八斗,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才华他是不知高低,但长相平心而论确实是属上乘。

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违心,细皮嫩肉的跟个姑娘儿似的,喝口酒都差点呛得背过气去,夏亦峥的眼光有待提高。

北齐人崇尚武学,文人的地位普遍偏低,武将们自是有些看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孟凌苏看着这人一本正经的评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夜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司南弦知道这人肯定没什么好话,没好气地道有话就说。

啧,特别像一只泡在醋坛子里许久的鸡,一股酸味。

你司南弦站起作势就要打,孟凌苏忙不迭地躲,立时就举手投降了。

两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又是多年同窗更是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挚友,司南弦所有不外露的表情在孟凌苏这从来都不隐藏,就连他对夏亦峥有意也没瞒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孟凌苏还是他的狗头军师。

行了,不就是喜欢上了敌国的一个人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这是个普通人吗,这不仅仅是个敌国的人,还是一军的统帅,更何况自己与他之间还隔着那样的事。

但当他开口时却只剩一句,他已经成亲了,本王绝不与人共享所爱。

孟凌苏乐了,哟,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想要独占挚爱那还不容易,隔壁厢房里那位要是没了,你可就没这顾虑了。

看起来孟凌苏是个温柔多情的公子哥模样,但这心肠可不比司南弦软,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阴狠的话。大有只要司南弦点头他便能代劳替他除了这个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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