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孤枕,那便由这幅画作为替代相伴。
天明时分,林初淮起的很早,亲自去小厨房熬了粥汤想着要送予那人赔罪,小火炖煮了许久,明明已是秋日却折腾了一身是汗。
山药莲子薏米粥佐以切成小丁的瘦肉,熬到粘稠,才刚刚揭开锅盖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在林家却没有这样的规矩。林初淮不仅会煮粥还会做些小菜,只不过寻常时候用不着他亲自下厨,也就没什么展示的机会。
这份粥煮好后,林初淮又亲自做了些咸口的小点心,待一切都准备完毕后他亲自将这些东西装进了食篮,又让云书提着随他去找那人,这也算是他变相的低头了。
虽说林初淮起得早但在厨房还耽搁了些许时间,他到夏亦峥院门口时梁御泽正在里面替那人把脉,不过这一切也不为院外的人知晓。
梁御泽边把脉还边摇头,看得夏亦峥都觉得心烦,有话直说,不用装得这么深沉。
这话差点没把梁御泽噎死,这人要是真不会说话,那大可以闭嘴。虽说每次都被他气个半死却也没哪次真的能不管这人,梁御泽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状况,真的是稍微好一点就能不管不顾了,别人看的再紧也架不住你自己这么糟蹋。梁御泽曾经不是个多话的人,硬生生被这人逼成了话痨。
啰嗦。夏亦峥闭目也不看这人,每次都是一样的话,他说着不嫌累,自己听着都觉得耳朵起茧子。
梁御泽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
夏亦峥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怒意上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再加上昨日他是真的很绝望,那种感觉难以向旁人诉说,就是觉得心里空的慌,除了麻痹自己以外他找不到任何宣泄的途径。
屋内两人都不说话,一时气氛静的吓人。
守在屋外的是汉口城内原本的守卫,并不知晓林初淮的身份便将人拦在了门外。
云书解释了一番,这守卫才答应入内通传。
将军,门外有位姓林的大人自称是您夫人,说是替您做了早膳想要见您。守卫的话也算是打破了沉寂。
那位林大人就是咱们将军的夫人,还不快请进来。夏亦峥还没说话,梁御泽就先替他做主了。
那士兵又看了夏亦峥一眼,脚下没有动,见与不见还是要等将军来做决断。
去告诉他,不见,让他回去吧。夏亦峥沉吟了一下,这般道。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梁御泽的意料,有生之年竟然能听见这人拒绝林初淮,真是不可思议。
门外林初淮听到守卫的答复也有一些不可思议,他不想见我。
是,夫人,将军请您先回去。守卫的态度要比先前恭敬了许多。
林初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着心情,最后撑起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那劳烦你替我将这食篮送进去,叮嘱他要好好用膳。
那士兵有些为难,犹豫再三还是接过了,这送他是可以送,但将军收不收就不一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小林:震惊,他居然将我拒之门外,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第55章
那食篮刚提进屋,守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祁接过去放在了夏亦峥床旁边的矮凳上,这次床上的那人没再拒绝。
钟祁见状便将食篮里的东西一一取出,当真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他刚伸手想抓一个甜点尝尝就被那人一巴掌拍在了手上。
要不要这么护食,不就是一块糕点吗,但对上这人有些凶悍的表情梁御泽当即便悻悻的收回了手,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行了吧。不是,几块糕点你都稀罕成这样了,那人就站在门外你干嘛见都不见上一面。
梁御泽是真的不能理解夏亦峥到底在想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夏亦峥取出一块糕点慢慢品尝了一口,这对于进食一向狼吞虎咽的他来说是为数不多的时刻。
他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这人便把糕点做成了咸口的,当真是有心了。不过虽说好吃,他也就只用了半块就放下了,从昨日到今晨胃里一直在闷闷的疼,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了何处。好半晌夏亦峥才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错处?梁御泽听得皱起了眉,云霁,长昀他不是你手下的兵,你不能这么来训,错也好对也好你们都应该好好沟通沟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见都不见的就在这生闷气。
梁御泽觉得自己都快变成这人情感方面的一盏明灯了,当真是奉献自己照亮他人,明明自己在感情方面还只是一张白纸却被迫看的比谁都透彻,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夏亦峥却没有松口,他并不是要让长昀向他认错,这本身没有什么意义,他要的是长昀可以更在乎自身一点,可以多顾虑一下自己。这是没法沟通的,哪怕今日长昀向他保证了,明日也难免不会抛诸脑后,他要的是长昀自己认识体悟到,真正的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这次他绝对不会轻易的心软。
过了一会儿那守卫又叩响了门。
进。床榻边的热粥已经慢慢变凉,夏亦峥却没有动一口,但也不许梁御泽动。
将军,夫人还站在院里,说是要等到您愿意见他为止。那守卫看人不愿走,没办法只得入内通报,毕竟是将军夫人,倘若在门外站出了个好歹他也没办法交待。
夏亦峥自然是舍不得,但还是嘴硬的说了句,不用管他,随他的便,想站便让他站着。
虽然只是刚刚入夏,但正午的太阳还是分外的毒辣,林初淮在烈日下整整站了一个半时辰,从早晨站到正午。他的身体到底是才中过毒,底子还是虚,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但却还是硬撑着一口气,他赌这人一定会心软。
林初淮在屋外忍受着太阳的炙烤,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汗水顺着面颊滚落,人已经有些立不住了。他在屋外受苦,夏亦峥在屋内又何尝不是煎熬。
都是倔强的人,谁都不肯服输。
夏亦峥的本意只是想要冷着他几日,让他知晓自己也是会生气的,这样那人日后行事时多少会有所顾忌,却并不想真的伤到他。
到正午时分,夏亦峥明显已经动摇了,再加上梁御泽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外面阳光太烈,林初淮身子还没有好全。
就在他摇摆不定之时突然听得云书几乎是高声喊了出来,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林初淮早上不曾用膳又晒了这么大半天,到底还是没撑住昏了过去。
这声音才刚响起,夏亦峥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掀开被子下床,但却在准备推门时停住了,他扭头对身后的梁御泽说你去看看他怎么了,把送他回去照顾好他。
梁御泽有些惊异于这人的决定,却也没空多问,当时就推门出去了。
半躺在云书怀里的林初淮面色泛红,他才刚伸手就摸到他额头上满是汗液,温度也烫的吓人,心跳脉搏都快得不正常。
快,把他扶到我背上,你先去准备凉水再多叫几个人来给他打扇。梁御泽跟林初淮的身量差不多,抱是肯定抱不动的。
看长昀的模样应当是发痧,必须立刻给他降温。
夏亦峥就一直站在窗口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出了院门才收回了目光,他回床上时窗框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痕,木屑都在簌簌的往下掉。
梁御泽好不容易才把人弄进屋里,自己也累的够呛,但他没功夫休息就让人再去冰窖里取些冰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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