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萧起转过弯,屋里的男人出声道:可是夫人万一仪式起了作用,他真的醒了过来,到时候怕
不会!女人立即打断男人,声音里透出一股狠厉和决然,无论那个法师有多厉害,都不可能把他的魂招回来,他今晚必须死!
闻言,萧起倏地抬眸,眼底暗潮翻涌。
操了。
他不是被雇来招魂的。
是被雇来背锅的。
第3章真跳大神
女人的意图很明显
谋杀植物人。
让他来背锅。
萧起蹲在墙边,紧拧着眉,修长食指无意识地掸了掸烟灰。
过了没多久,房间里那一对男女结束谈话,一前一后离开。
窗户里透出的灯光熄了。
萧起越想越烦躁,最后狠吸了一口烟,扔脚下碾灭,侧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一人蹲在他后方。
!!!
萧起一脸见鬼的表情,扶住一旁墙壁,差点向后坐倒。
就见身后,西蒙瘫着张死人脸,看着萧起,不知一声不吭地在后面蹲了多久。
萧起没好气道:起来。
他连骂人的力气都省了,眼下脱身要紧。
西蒙却朝侧上方的窗口望了眼,问:打算怎么办?
显然,他该听的都听到了。
萧起低头,脚下将熄灭的烟头往土里碾了碾,半天,蹦出一个字:溜。
现在仪式没开始,溜还来得及,权当他们没来过,这锅就甩不掉他们头上。
西蒙站起身,道:我去开车,在后门等你们。
结果西蒙还没走出两步,又被一只手提着衣领拽了回来。
萧起:你等等。
西蒙回头:不是要溜吗?
萧起却怔怔地看着地面,不说话。
西蒙等了半天也没反应,还以为他在发呆,伸手便要打个响指。
萧起却突然抹了把脸,似乎是觉得麻烦又莫可奈何,叹气一声,看向西蒙道:你先报警,拖到警察来,我们再走。
萧起用了点时间想明白,如果他们就这么走了,那个植物人肯定活不过今晚。
虽说素未相识,但好歹是一条人命,袖手旁观,他做不到。
因此,萧起决定先引警察介入,打乱那个女人的计划,之后再走一步,算一步。
四合院的上方,纱一样的云层缓缓移动,遮住银月的光辉。
西蒙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突然顿住,想了想,问:报警理由是什么?
总不能说要杀人了。
萧起牵着衣袍擦拭墨镜,头也不抬,无责任瞎编:聚众传|教。
西蒙:噢。
不知道祖师爷会不会感到冒犯。
***
一刻钟后。
萧起在塔塔的搀扶下,走进一个点满蜡烛的房间。
正如他们初入宅邸,经过窗口时看进来的一样。
房间中央有张大床,层层洁白纱幔自顶上垂落,将床与外界隔开。
床上平躺着一个戴呼吸罩的男人,朦朦胧胧地只能看清个起伏轮廓。
至于房间的另一侧,拉开四扇山水屏,屏风上皮影戏似的映出后方的场景。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端坐太师椅上,左右两边各站一个魁梧男子。
萧起被领到法坛前站定,留西蒙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至于其他人,靠着墙边站,把中央的区域空出来给萧起做法。
太师椅上的女人打了个手势。
标叔点了下头,表示领会,转向萧起笑道:如果一切都准备好了,还请道长开始吧。
萧起站在法坛前洗手焚香,接着,摸到横放在法坛上的一根招魂杆。
招魂杆形似鸡毛掸,只是上面密密麻麻贴着的是剪成人形的白色纸片,手腕一抖,就发出碎纸片摩擦的窸窣声响。
还缺一样东西。萧起背对着屏风,嗓音低冷清越,我连这位善信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招魂?
标叔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理,不自觉提起手腕,正要说什么。无妨!却被屏风后的女人打断。
女人一开口,便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烟嗓,她道:这孩子比较特殊,名字和生辰八字都不方便透露,道长可以略去不必要的步骤,直接开始吧。
萧起料到如此,没多说什么。
接着,就见他转身走向床前,步伐稳健,目标明确。
标叔看见此景,忍不住惊奇说:道长不是看不见?
那姿态实在不像一个瞎子。
我们师叔道行深。一旁,塔塔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虽然他目不能视,但心灵至真至纯,能明察万物。
标叔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可转脸又奇怪道:话说,既然道长能明察万物,方才是怎么撞到柱子上的?
塔塔:
老人家,你可把我问倒了。
潘彼得在一旁理直气壮道:我当时看得明明白白,是柱子先动的手!
塔塔:
标叔:
这时,仪式开始了。
标叔的注意力转向萧起。
就见年轻道长头戴风帽,穿一身对襟墨色道袍,左手持招魂杖,右手持铜铃,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儿时,幽微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暗影,勾勒出清冷的侧脸线条。
光这一眼,就让标叔神色一凛。
老人家相信气场这种东西骗不了人,萧起姿态不凡,身上必有过人之处,先前他因萧起太年轻而产生的偏见,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同时,一丝希望自老人家的心间升起,他隔着纱幔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眼中隐约泛起泪光。
再看房间中央,萧起抬起了左手,他一边摇着铃铛,一边缓缓在空中划开半个圆周。
接着是右手重复动作。
继而双手朝外甩开袖子,衣料震响。
接下来,众人就见萧起开始寻着某种轨迹移步,绕着床边,口中喃喃有词,手中的铜铃和招魂杖上下摇动。
可能是青年身材比例好,又或者是脸好,做起这些手舞足蹈的动作时,并不显得尴尬,反而大气磅礴,舒展自如,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再看黑色道袍的侧摆,那两只用银线绣的清灵白鹤,随着青年的动作仿佛要振翅欲飞。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
这叫踏罡步斗。塔塔两眼放光,兴致高昂地解释道,别看师叔的步伐杂乱无章,其实每一步都踏在星宿上!
屏风后的女人似是不信,傲慢开口:那么请问道长念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清?
众人屏息凝神,也只能听到昏蒙不清的翁喃声,有旋律起伏,却听不准确任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