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虞德润逼虞言卿结婚。可以想见,虞言卿怎么可能会就范,可是虞德润捏住了她的三寸。他立了遗嘱,如果虞言卿不在他死之前结婚生子,他死后,公司交给另外两房不算,就连他所有遗产,都会让全家族所有人均等继承。
虞言卿一看,这不完蛋吗?没有公司在手,就不能持续赚钱供她的轻基金运作。遗产全家族继承,那还不得分成个百八十份,到她手上的,那简直已经是化整为零了好吗。
虞德润斩断她的资金供给,气得虞言卿在家和爷爷大吵了几场。这件事在家里和家族里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裴音郗的爸爸,刚来那年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后来渐渐的性情大变,又毒又赌,后来没钱逼急了,偷了虞景庄园的古董金条和现金逃跑。
虞家报警以后,警察在追他,□□的人也在追杀他,因为他侵吞了一笔毒资,金额高达500万。虞言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裴音郗跪在庄园门口,淋着瓢泼大雨,跪了一夜。
虞言卿问管家:她干嘛?
管家说:老爷要赶她走。她跪在那求老爷原谅她爸爸。
她就这么跪着?你们没告诉她没用的吗?她爷爷是什么人?能掌管这么大个家族的人,心肠如果不是坚硬如铁,能管得了吗。别说裴音郗在雨里跪着,就算是跪到天荒地老也没用。
说了。她不听。这个小姑娘也是犟,明知道没可能的事还要跪着求。她不单只是求老爷放过她爸爸,她还要求老爷借给她500万,因为她要拿这个钱去还给那个帮派,帮她爸摆平被追杀的事情。管家叹气。这小女孩真是惨。
哈!虞言卿都被逗笑了,她拿什么借?卖了她也不值那么多钱啊。她认识这个免费的小园丁三年,每次见她不是楞兮兮地跟在她身后,就是围着她身边转悠着拔草、捉虫、修剪树枝、插花。看起来不太聪明,没想到傻得那么严重。
她相信靠她的能力能还清。小姐看到她举在手里的那个防水袋了吗?她申请了常青藤大学的商科。那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通知书,如果没她爸这件事,暑假以后她就要成为小姐你的校友了。500万,她说她能在五年内还清。管家说。
什么?!常青藤是她知道的那个常青藤吗?你确定不是乡下路边的鸡屎藤?虞言卿忍不住多看两眼:啧啧,这不是说没正经念过书吗?小看你了还。
第6章约定
庄园门口的路面是黑白色小石子铺成的,裴音郗跪了七八个小时,膝盖早就破了,血水被雨水浸没,在石头缝间留下了暗红色的一滩。但是她还是强撑着,手里举着通知书,这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在无尽的渺茫中,唯一的一点希望。
这时身边响起了脚步踩在水里的声音,头上突然雨停了。裴音郗微微抬起已经僵硬的脖子,首先看到的是葱白漂亮脚趾,白皙的脚背,和匀称修长的小腿。虞言卿穿着一身长袖红裙,手拿一把黑色雨伞。
起来吧。跪着没用的。弄坏了自己的身体更想不到办法了。她的声音清淡。
没用也要试试。我只有自己这条命可以试。裴音郗语气倔强。
你这条命是你的。虽然是父母给的,但是,父母也有自己的人生。牺牲自己的人生去换别人的人生,这是不合算的选择。虞言卿说。
裴音郗沉默了,她知道虞言卿的意思。她也想能像她那样,能以自己一个人的人生,做许多有意义的事情,拯救无数人的命,挽救许多人的人生。可是她现在力量太弱小,她做不到。
这是我肩负的责任。裴音郗紧紧咬住牙。
虞言卿踢踢她的腿,先起来。如果你想要钱。
裴音郗停了几秒,强行撑起自己,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虞言卿看了她几秒。突然伸手抓了一下她的胸前,另一手往下一抓她的裆部。
一言不合随便抓别人的隐私部位。裴音郗直接被她的举动吓愣了,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湿漉漉的鼻子急促呼吸而微微颤动。
虞言卿撇撇嘴,听听看,裴音郗说的都是什么话,一个小女孩,成年没有啊?说什么肩负的责任。一听起来,十足十的像一个油腻直男说的话。如果不是亲手确认一下,有胸没鸡鸡,她还真以为她是个18岁的小男人呢。
我借你吧。五百万。明天到我基金会的办公室来拿。虞言卿瞥了她一眼。雨水又重新滴在裴音郗的身上,虞言卿拿着伞,迈着优雅婀娜的步伐离开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虞德润突发身体不适,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大家长被送进了医院,又是一个随时会改遗嘱的患绝症老人,一大家族人闻风而动,自家综合医院的内部停车场一下子都要被豪车占领了。
虞德润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虞言卿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握住他的手坐在床边。虞德润说:你有空在床前当孝子,我更愿意你抽空去把结婚生子的事情办一下。
虞言卿当场就要抓狂,如果这人不是她爷爷,她搞不好要巴掌招呼。那我这就去,再见!
站住!虞德润喝住她,你知道外面站了多少人。你知道多少人等我断气,然后他们就会生吞活剥吃了你!甚至我没断气呢,别人就想生吞活剥吃了我们祖孙俩。
你爸爸妈妈失踪了十几年,当年伤害你的凶手也没抓到。人不能控制的事情太多了虞德润说。我唯一能控制的,现在就是你。让你有个家庭,有个孩子,留住你,记得要回来。我死了,你爸妈没了,你要是再死了,我们这一家就死绝啦,你给我留个后!
别扯这些不实在的!虞言卿好无奈。再说下去是不是就要说没法和列祖列宗交代了?您老真当自己有皇位要继承不成。
那就说实在的。你想自由?我死了公司不给你有自由吗,没有,没钱没自由,我想你最清楚!但是,我死了公司给你你有自由吗,也没有,给公司绑死了你更没自由。结个婚不好吗,公司丢给你老公,以后丢给你孩子,你就自由了。
虞家人都是冷血动物吧。包括这个把所有事情都用利益关系来计算的爷爷,包括为了自己爱好的事业抛下女儿离开的父母,也包括她这个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不顾任何人感受的冷感的人。
虞言卿跺脚,忍不住骂:爷爷你是个心里只有买卖,没有感情的老妖怪!
虞言卿一出来,外面果然是一副要聚众斗殴的景象,乌压压的都是人。她也没空理他们,由着他们争前恐后要进屋去探视老爷子,虞言卿心情很差地回到轻基金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这才发现裴音郗站在门口等她。因为她一直没来,所以裴音郗站在门口不吃不喝等了她一整天。一看时间,晚上十点了,虞言卿也算是见识了,她身边奇葩真多,没见过这么轴的人。
你让我今天来等你,我就等你。裴音郗的语气沉稳,但是很坚持。这是她仅有的机会,她要得到虞言卿承诺的帮助。
行,怕你了。虞言卿拿出支票快速地填好。撕下来,走到裴音郗跟前。
裴音郗终于露出了喜色。就像一只金毛犬突然吐出舌头张开嘴笑的那个样子。虞言卿看着她的表情,在她碰到支票的时候手腕一收,懒懒地说:我突然有点改变主意了。你说非亲非故,无缘无故的,我给你那么多钱,你跑了怎么办,你还不起怎么办。
我不会跑裴音郗收起笑容,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我也还得起。我一定会还你的!
钱可以给你。我甚至不用你还。虞言卿娇娇地笑了,这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你要替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