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是出车祸嘛,不一样。裴音郗摊手说。
你真觉得你那是普通车祸?水柳擦着头发从房间出来了。
没错,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的。前几年老水失踪的时候,我就总觉得他的失踪没那么简单。应星虹让裴音郗在木制沙发上坐下。
裴音郗的眼神暗淡下来,沉沉地低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让水爸爸这辈子这么坎坷。我一定会查清楚,那年的真相,是死是活,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也对不起水柳
得了。你不欠我什么。我有我妈挺好的。我都没让你赔我一个爸,你何必自己揽上身。水柳打断裴音郗的话。
老水也是糊涂,有什么苦闷心事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干这种糊涂事,如果你不是为了他,你早就去了美国读书,远离这些是非。也不用委屈自己给那女的绑在家里给她当名义上的老婆,还做牛做马的管理公司,学都没得上。应星虹的语气不以为然。
虹妈妈,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嘛。裴音郗难得地露出服软撒娇,求放过的表情。
显然这件事不是第一次被应星虹吐槽,而裴音郗每次都不知从何辩驳。虞言卿和她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如果说虞言卿绑住她,那她又何尝不是绑住了她呢。
应星虹叹气,唉,一下子忍不住提。也是难为你了,你不该背负这些东西。毕竟当年四海会出事的时候你才五岁。只不过都20年过去了,当年的幕后黑手还不愿意放过你,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怨。
裴音郗当年只有五岁,但是她对当年的事情还记得。她爸爸是意大利西西里岛最大的华人帮会四海会的会长。当时华人在意大利生存困难,被欺负被敲诈勒索或是被黑帮抓起来奴役的不在少数,四海会为他们提供庇护,因此声望越来越大,势力一度非常大。
在裴音郗五岁那年,爸爸突然失踪。整个帮会陷入混乱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来了大量的雇佣杀手,完全是冲着她来的。那些杀手不知道她的长相甚至名字,只要是看见小孩子就一律枪杀。
其他的人,一律被威胁离开,再也不许回来。整个帮会被冲散,瓦解。
混乱中,她被爸爸的司机水永带走。水永原本是退役士兵,带着怀孕的妻子到意大利投奔亲戚的时候受了黑心蛇头的骗,因为在海上半途中给不起坐地起价的费用,被蛇头把两夫妻扔下海。
是裴音郗的爸爸救了他们,水永就留在四海会里给裴音郗的爸爸当转职司机。
当时水永有一个和她同样大的女儿,由他的妻子带着,那些雇佣杀手发现有两个一样大的孩子,不知道是哪个,分头来追,混乱中,他们都得以逃脱。
从此水永带着她,应星虹带着水柳,分头逃走。这一离开就是十年。
第17章电话
水永带着裴音郗离开西西里岛,在附近几个国家待了几年,后来发现当年那些杀手来得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往后的日子里像是再也不存在似的。水永反复确认了几年,这才带着裴音郗在虞家定居下来。
只不过后来生活一旦安定,水永的心态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十几年来压抑的情绪崩溃了,开始酗酒赌博和染毒。最终惹上了麻烦。
裴音郗知道应星虹和水柳两母女,但是没有见过面。一直到水永失踪了以后裴音郗通过虞家有了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找到应星虹和水柳以后,就一直资助水柳完成学业,一直到现在。
当年是为什么和人结了仇怨,这只有我那失踪的爸爸才能解答了。何况当年的事,和后来水爸爸的事情,还有现在的事情不一定有联系。
如果当年的幕后黑手目标是我,现在显然他也知道了我是谁了。那这件事就彻底和你们无关了,你和水柳应该过更好的日子,就别再住在这里为难自己了。裴音郗认真地说。
这样我才更担心你呢,我们在暗处还能混淆一下视线,你现在的身份那可是太出名了。何况你还有家庭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的家庭考虑。应星虹语气里尽是担忧。
就不该考虑家庭。水柳却不以为然,如果说危险注定存在,摆脱不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出什么事。如果这样的话,你该享受你的人生,不要为了别人,也不要为了什么义务啊,约定啊绑死自己一辈子。
人生苦短,变化无常。能爱上一个人,能被人深深地放在心上,或许就无遗憾了。可若是没有,人也该向前看的吧,有许多的人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身子牺牲了生命,她要好好的活着,她也该有个不蹉跎的人生。
裴音郗没有接水柳的话,她只是沉默,她的打扮时尚而职业化,气质沉稳,很有那种时常在电视上听人夸她的那种大企业家的领袖气质。此时的她外表显得很镇定,裴音郗这样的人,总是给人一种有能量,能够稳住各种局面的的沉稳感觉。
她的表情沉静,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酸多闷,受了多大的冲击。
裴音郗从应星虹和水柳的家里出来以后,让司机送她回公寓,她坐在后座给虞言卿打电话。
喂。虞言卿慵懒好听的声音传来。
裴音郗沉默着仔细听她在电话里的呼吸声,过了两秒,这才说:瑶瑶睡了吗?
睡了。虞言卿翻着书随口应。
你要睡了吗?裴音郗问。
快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裴音郗说。
就这样?虞言卿把手机拿到眼前来看了一眼,裴音郗这个人还真是够无趣的,打电话来就说这个啊?
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个?
那不然咧。其实她们俩几乎不打电话。因为虞言卿在国外的时候三个月联系不上,回国来的时候刚开始那几年下班就能见面,裴音郗会第一时间赶回家来,只要她有空,她会一直待在有虞言卿的地方,哪怕两人各做各的事,什么话也不说。
因此当年不需要用电话来谈什么事情。而最近三年,她们见面的机会变得很少,虞言卿每次回来几乎见一次面,自然更没有电话沟通的必要了。
像这样打电话拉家常,问孩子有没有睡着,问她有没有休息,类似这样如此居家的对话,真是第一次。裴音郗也不知道该说啥呀。
恩,今天有点凉,最里面的衣柜第二格我准备了双层的夏被,你睡前去拿出来用。憋了几秒,裴音郗想起了她该说的话。
知道了,再见。虞言卿直接挂了电话,继续看她的书。
没想到,过了几秒,电话又响了。咦,这么一搞,活像是小女生生气挂掉不解风情的情人的电话,然后那情人又追着再次打电话过来一样。虞言卿为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无聊想法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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