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邱拿到了最后一张头等舱的机票。
他是最后一个登上头等舱的乘客,从安检口,一路到登机口,他都在想待会儿见到温远毓之后,他一定要把半夜发生的事情问清楚,他必须知道温远毓跟那人的关系,不然他接下来会一直睡不好觉,不管他是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他也要从温远毓口中逼出答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哪怕他难受到生不如死,他也一定会逼自己离开。
一踏进头等舱,冉邱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温远毓侧过脸,微笑着倾听女一号说话,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是介于开怀大笑和疏离礼貌之间的优雅随和,他修长的左腿搭在右腿上,身体往外倾,占据了大半个过道,非常有绅士风度的没有让女演员主动往他这边靠,即便女演员的咖位比不上他。
冉邱微微眯眼,捏着机票的手狠狠攥紧了。
女演员的方向正对着冉邱,听到动静,理所当然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温远毓也跟着转过了头。
冉邱预想过温远毓看到他会惊讶,但当他敏锐地捕捉到温远毓眼里的不安和警告时,他还是感觉心脏被什么狠狠地攥住了,他面部表情都变得僵硬起来。
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表现出的情绪永远是最诚实的。
冉邱收回目光,肩膀挺得僵硬又笔直,攥着他那张印着4A座位号的机票,径直朝着最后一排走了过去。
温远毓的位置是4C,旁边的座位4B空着,估计是被经纪人买了下来,没有坐人。冉邱往靠窗的4A看了一眼,没有过去,堂而皇之地把包放在了4B上,在温远毓震惊的目光里,他坦然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头等舱的空姐。
空姐知道座位4B的乘客没有登机,也知道这位年轻乘客的座位不在4B,她小心地觑着大明星的脸色,又看了看似乎不好招惹的年轻帅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微笑着走到了冉邱的座位前,您好,我能看一下您的登机牌吗?
冉邱心情欠佳,连看都没有看她,面无表情地道:Idon\'tspeakChinese.
说完也不管人家空姐会不会英语,直接从兜里掏出耳塞堵住了耳朵。
空姐:她还试图沟通,温远毓朝她摆了摆手,做了个算了的手势,我没关系,我旁边的人本来也不乘机。
空姐的脸蛋顿时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有些闪躲。大明星实在是太帅了,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温远毓,也不是温远毓的粉丝,但亲眼见到真人后,她以后都要转粉了,没想到温远毓真的像传闻那样好说话,不像旁边这个操着中式口音的假洋人帅哥,虽然长得也很帅,但这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无法产生亲近感。
空姐一走,冉邱就把耳塞摘了,等着温远毓问他为什么来头等舱。
但温远毓是相当沉得住气的人,不管他内心是否慌乱,他都不会表现出来让对方抓住破绽,道行也根本不是冉邱这种冲动小孔雀能比的,冉邱等了半天,飞机都起飞了,温远毓却一个字也没有说,他有点儿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冷笑了一声。
温远毓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跑来头等舱了?
冉邱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头等舱?我一个富二代,不坐头等舱难道坐三轮车吗?
温远毓听到他这夹枪带棒的口气,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两口才说: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吗?就非要在飞机上闹?
冉邱想起他刚上飞机时,温远毓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气道:是啊我这么无理取闹,你早就很厌烦我了是吧,谁让我又高又大,不是110斤,也不招人心疼呢。
你这是抽什么风,我不是解释了吗。
冉邱嘲讽地一笑:那你说说,你半夜三点跑到酒店外是在做什么。
温远毓身体微微一僵,握着咖啡杯的手攥得太紧了,杯里的美式咖啡溢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腕流了一手,洇湿了他的袖口。
他沉默地抽出纸巾擦干了手腕,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说吧。
这话应该是我说,从头到尾拐弯抹角,想隐瞒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冉邱想到温远毓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眼眶突然红了,他平息了下气息,强自克制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愤怒和不安,咬牙道:你半夜见的那个人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只是朋友。
冉邱嗤笑一声,你跟你的朋友们都喜欢半夜见面啊。
白天人那么多,还要拍戏,我哪儿来的时间。温远毓皱眉道,你现在情绪太激动,我和你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得进去。你自己先冷静冷静吧。
冉邱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想冷静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冷静?是不是我跟你在一起就永远无法冷静!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温远毓被他的态度激惹得也逐渐没了耐心,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我跟他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那我们早就好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冉邱错愕地偏过头,胸膛微微起伏。
他当然知道理儿是这个理儿,但这句话听起来却莫名其妙的刺耳,不仅没有安抚到他,反而还火上浇油,他双目血红地盯着前面座椅后的屏幕,几乎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不等冉邱再说什么,温远毓已经把两个座位间的挡板升了起来,同时翻出一本书,看样子不打算再和冉邱说一句话。
温远毓的行为更加激怒了冉邱,他胸膛起伏剧增,再次被温远毓的镇定自若给气到了,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什么叫那我们早好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冉邱接受不了温远毓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好像他是退而求其次,如果能跟那个110斤的弱鸡好,温远毓难道就不跟他好了吗!
一路上,冉邱好几次都想把话问清楚,他想知道温远毓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是懊恼没和那个弱鸡在一起?但他每次扭过头,都被那块挡板气到要吐血。
冉邱倍感挫败地抱住头,整张脸埋在手臂中,他不知道他能否相信温远毓说的只是朋友,不论是他亲眼看到的,还是汪福福跟他说的那些不清不楚的话,都似乎在暗示他绝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只要温远毓没有真正做出什么,那他现在就无法做到放下这段感情。
他为这段感情投入得太多了,一时间让他狠下心割舍,他根本舍不得,温远毓是他从高中到现在以来的目标,也是他的方向。他甚至曾自暴自弃的想过,实在不行就什么也不要求了,这样也就不闹了,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只要温远毓还愿意跟他见面,其他什么他都可以接受,但他发现他也无法容忍这样卑微的自己。
这3年多对温远毓来说,或许只是事业进展的3年,但对于他来说,温远毓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飞机降落在陆市后,温远毓走的特殊通道。助理安排的车早就等在了机场,温远毓坐进驾驶位后,就支开了司机和助理小刘,让他们去航站楼门口等冉邱。
他关紧车门,不动声色地点开了未读信息。
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但是律师说分不到钱,除非曝光他出轨那个女人的录像
温远毓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他眉毛微微蹙起,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大腿。
没过一会儿,他看到冉邱单肩挎着包从航站楼出来了。冉邱的脸色看上去比在飞机上还差,一副阴云密布,但强憋着不打雷也不下雨的样子,让平日里那双最有神采的眼睛都显得有几分黯淡。
第4章
你还知道等我啊,我以为你先走了。冉邱推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一小盒稻香村糕饼就放到了他大腿上,他愣了愣,视线沿着伸过来的手,一直移到温远毓的脸上,你给我买的?你又不嫌弃我爱吃甜不啦叽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