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右边儿的富人区,一般看病有自己用熟了的大夫,对时砚这种一看就十分年轻,没什么经验的小孩儿,压根儿谈不上信任。
因此有时候一天到晚也接待不了几个病人。
温时临到的时候,打量了一眼诊所内的布置:外面看着不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什么都不缺,尤其这中药西药都很齐全,没想到表弟你在国外,竟然也涉足了中医领域。
诊所角落摆放着一组竹制桌椅,是时砚专门用来接待朋友的,邀请温时临坐下,给两人斟好茶水,时砚也不拐弯儿,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来往的行人,缓缓将自己目的说了。
温时临有些惊讶,不过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表弟,你这诊所,看起来挺清闲的,怕是有一个坐堂大夫足矣,再多也是白白浪费功夫。
时砚对闻父没说出的计划,对着温时临倒是吐露了一点儿:表哥可知外面局势乱到了何种地步?
说着时砚就从桌下拿出让人从外面买回来的报纸,推到温时临面前:北边已经打起来了,距离海城最近的苏城已经沦陷,虽然最近双方政府正在议和。
但表哥,这种被人打上家门,占我山河后,扛着枪,炮,趾高气昂的议和得来的表面安稳,到底能维持多久,谁又能知道呢?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大好男儿,躲在后方,真就能无动于衷吗?
别的富家公子或许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觉得敌人打过来时,他们早就跑了,死伤多少百姓与他们有何关系,才不会在意几个贱民的死活。
但温时临不同,这位当年可是差点儿就北上跟人闹、革、命去的主儿,要不是当年实在稚嫩,行事不密,行踪被温家老爷子发现,一顿好打,几个月下不了床,现在什么情形还真说不定。
这几年在温家老爷子的监视下,虽然面上看着老实下来,忘了这一茬,但心里怎么想的,怕是只要他自己知道。
温时临将报纸细心的折起来,缓缓对时砚道:这些我都看过了,但我家里你也知道,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
时砚稍微压低声音道:表哥不打算听听我的计划吗?
一看温时临的样子,就知道他对那件事还不死心,每日悄悄关注外面的局势,于是时砚稍微向他透露了几句: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听闻有人做出了青霉素,大家都是学医的,不用我多说,表哥也知道青霉素意味着什么吧?
这是自然,若是国人能用上,战场上也不会死伤那般惨重!可惜作为重要的战略物资,一直被严格管控,就是他们本国许多专家都无法接触到核心机密,何况咱们这些外国人。
时砚一脸神秘道:我这里有一半儿青霉素的方子,怎么来的你别问,你只要知道这东西肯定是真,为此,我不得不提前回国
话没说完,温时临就激动的握住时砚手臂:果真?兴奋又要强压激动,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时砚,手都是颤抖的。
当然都是时砚胡扯的,虽是为了稳住温时临,但想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做些什么的心,也是真的。
这个年代,要查一个人在国外的事情,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时砚早有准备,就算将来穿帮了也有完美的说辞。
时砚淡定的点头:自然,我拿在手里研究过一段时间,已经验证过了,基本方向和思路都没问题,后面也推测出来一部分,做出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就这时间问题,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
温时临赶忙道:我可以!表弟,我可以!
时砚拍拍温时临手臂,让他淡定:这就是我今天找表哥来的目的,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中的危险性想来不用我说,表哥也能知道,咱们家里人都不会同意咱们掺和到危险之中。
温时临连连点头:我明白,对外就说咱们兄弟二人志趣相投,在一起研究制药,年轻气盛,一腔义气,想做出一番事业罢了!
时砚摇头:这本来就是事实,怎么会是对外托词呢?
温时临反映过来,连连点头:对,事实如此,明天我就来你这边上班!
时砚满意的将自己整理的一张纸交给温时临: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思路,表哥你拿回去瞧瞧。
第250章土匪
时砚和表哥温时临两人沉浸在医药研究中不可自拔,尤其是两人都有钱有人脉,需要什么设备都能想办法弄来,就更加不在意诊所好几天都无法开张的情况。
没来这里上班前,温时临还会偶尔担心收入问题,上班后,发现时砚表弟在医药上竟然有这么多新鲜的想法,好似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般,那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满心满眼只想把半张青霉素方子复原。
时砚就更加不在意了,他若是想赚钱,有的是办法,不急在这一时。
谁都不知道,两个青年在这间小小的诊所背后,正在做着怎样伟大的事情。
时砚很满意温时临现在的状态,温家人见温时临和时砚这表兄弟突然亲近,也只当是两人学医,有共同语言,丝毫不觉得奇怪,甚至乐见其成。
闻家态度很无所谓,闻家太子爷想找个伴读,这话要是放出去,整个海城不知道多少人要为之打破头,只为换取一个靠近闻家的机会。
一切全凭时砚自己喜好,他们都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干预。
不过也不可能完全放任不管,十里铺的诊所,全天都有人盯着,就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他闻家的大少爷。
晌午闻时薇给弟弟送完饭回去,对上眼巴巴看过来的父母,无力的坐到母亲身边,略带绝望道:我先在诊所外面偷偷观察了半个小时,又在里面待了半小时,出门后让司机将车停在拐角,又等了半小时,算上留在那边的人说的,今天一整天,诊所一个病人都没进去。
闻母略焦急道:阿砚多骄傲的一个人,第一次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碰壁,不知心里该如何难过呢!这几天晚上回家,我瞧着阿砚面色还算正常,难道都是强颜欢笑,哄我们开心,不让咱们担心不成?
闻父也有些不淡定,虽然早就预料到如今场景,没有提前提醒儿子,就是想让他碰壁,接受社会的毒打,但儿子真被毒打了,心里多少还是舍不得:诊所开了小半个月,一共进去三个病人。
一个是我的人去查看里面是否有安全隐患,随口说肚子痛,被阿砚识破,赶出来。一个老太太饿晕在诊所门口,阿砚又是吃又是喝还帮忙在那边找营生,倒贴出去不少,还有一个十里街附近的小混子被人弄断了腿。
手头没钱去医院,找上阿砚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阿砚技术倒是没问题,可那小混子全身上下一共三毛钱,够干个啥?
还有时临那边,是阿砚请人过去帮忙的,工资不能少了,这么下去可不行,日后被人知道,少不得背地里嘲笑阿砚。
闻时薇靠在母亲身上,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爸妈,你们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另一头的诊所后面有一间布置十分现代化的实验室,里面的研究正进入紧张阶段,温时临很多时候甚至忘了他是来这里上班当坐堂大夫的,彻底将自己放在研究员的位置上,经常兢兢业业待在实验室一整天都不出来。
要不是温家那边,温云每日会按时按点的来送饭,温时临连吃饭的事情都能忘。
每次研究进入瓶颈期,时砚就是不着痕迹的提醒几句,温时临茅塞顿开,继续投入研究之中,这间奇怪的没有病人上门,两个年轻帅气的医生却每天按时按点儿上班的诊所,也渐渐在十里铺有了名声。
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至今也没一个病人自愿走进这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