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着风长欢一路回房,他始终不肯开口,虞扶尘情急之下握住他的手腕。
师尊!
万万没想到,触碰带来无力的瘫软。
风长欢生来不愿在旁人面前显露脆弱,对待徒弟尤甚,唯恐自身的薄虚会令他担忧,若非隐忍不得
虞扶尘的追问没有结果,迎来的却是冰凉而虚弱的怀抱。
那人俯身将头埋在他颈窝,呼吸微颤,连吐字都万分艰难。
行止,我没有作恶对吧?
莫非他是在害怕着什么?
风长欢性情多变,方才还带着狠厉,此刻却像只受伤的小兽,瑟缩在虞扶尘怀里。
少年从未安慰过什么人,见他这般,心中难过不已,斗胆拍拍那人的背,温声道:为何这样说,发生了什么?
昨夜到醉月楼寻欢的宾客中,数名三十六陂弟子遇袭,无一例外,都被贯穿身体,生夺五脏,死状惨烈若不是身上尚存你的体温,连我都要相信是我所为了
他很疲惫,死死握着虞扶尘的手,十指相扣还嫌不够,仿佛要将他融入骨血才能觅得一丝暖意。
夺取五脏应是为修炼妖邪功法才是,再者贯穿身体又与师尊有何干系?
你见过的那日为护你与斯年,我曾以寒刃与地网相抗,寒刃的杀招就是穿心裂体。
难怪会提及嫁祸,若果真如步音楼所说,此事与他、与凌雪宫,乃至与地网无关,知晓风长欢并未身死的人不正是要把这害人的脏水泼在他身上?
虞扶尘咬着下唇,他对修界不甚了解,事到如今,连何人对风长欢虎视眈眈都不知,他想安抚那人的情绪,不想触手所及的竟是一片湿冷。
垂眸一看,掌中沾染大片血迹,那人穿着他的天青色外衫,就算沾染血迹也不明显,虞扶尘慌了神。
师尊!
别吵一点小伤,别大惊小怪。
他脸色煞白,一推虞扶尘要他振作精神,奈何失血过多,引来头晕目眩,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虞扶尘忙将他拉在怀里,不容抗拒的打横抱起,他越是挣扎,搂得便越紧,终是被按在榻上动弹不得。
倘若可以,虞扶尘真想捆了他的手脚,以免这人强作无碍耽搁伤势。
从方才血迹的位置来看,伤处应该是腰际。
当虞扶尘解着风长欢的衣带时,他明显看到那人本该因虚弱而显出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色,胡乱摆手想将他推开,但有气无力的动作比起挣扎更似勾引
你脸红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未经人事的狼崽子气的大吼一声,凶的老狐狸一怔,而后眯起眼眸,透出危险的气息。
你倒是做点什么啊!混账徒弟!!
被话一激,他顿时恢复三分气势,咬牙抬腿就是一脚,硬是把不知所以的虞扶尘踹远几步。
狼崽子见状立刻服软:师尊,你、你别生气,你伤的很重,不快些处理恐有大碍,别再硬挺了,我帮你,好不好?
难得他低头,要不是伤口的确疼得厉害,风长欢定要再享受一番。
不过还好,来日方长。
思及于此,他没再坚持,顺从的俯卧在榻上,将伤处往前拱了拱。
脱衣服这事,还是要那人亲手来做~
有了先前的教训,哪怕那人不再透出杀意,虞扶尘也害怕这猛兽反咬一口。
他小心翼翼上前,掀起那人衣袍的下摆,没想到最先映入眼帘的并非骇人伤口,而是腰窝间纹刻的一朵蔓延至背部的殷红莲花,衬着莹白如玉的肤色,格外醒目。
长夜安隐,多所饶益。
妙法莲华莫非
别别看那里。
风长欢挤出一句可怜兮兮的挣扎,虞扶尘明白他这是不愿被注视不堪,顺应他的心意,转而轻柔的剥离开被血液凝在伤处的布料。
能感受到掌下的身子在强忍颤抖,定是痛的急了。
师尊,等下给你吃桂花糖藕好不好?
风长欢刚要开口应声,那人便借机撕去与伤口粘合在一处的里衣。突如其来的疼令他猝不及防,不得不掩口将痛呼咽回腹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哼。
唯有亲眼所见,虞扶尘才知晓他伤势究竟有多严重,血肉模糊成一片,分明是才刚撕裂的伤口,创面周围红肿大片,更有溃烂之处,可怖至极。
淬了毒的暗器?
他唤了明斯年来,后者见得那人后身的惨状时也是大吃一惊。这是
师尊受了伤,快帮他处理伤势。
趁明斯年回房取来九针时,虞扶尘借机将双指探入伤口,轻抚那人的肩背作为安慰,干净利落从中取出残留在他体内的碎片。
伤口随之涌出大量鲜血,不得不按压周遭肌肤以免失血过多。也就是这时,他发现那人的血是有温度的。
不冷不热,只是微凉。
封住他的血脉,别让毒逼入心脉!
桃源医宗经验丰富的大弟子只一眼便从中看出端倪,明斯年吩咐虞扶尘点穴截脉的同时也取出九针施法。
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说话时,神武玉笛显形。
早就听闻桃源治病救人别有一番疗法,大多时候不会准允外人观摩,虞扶尘干脆的关门走人。
立于死寂的廊间,他望着掌心沾染大片血腥的碎片,依稀认出那凶物的原型。
是颗獠牙。
难道伤了他的是灵兽?
万受谷位列十二州之中,却极少干涉修界之事,甚至修炼宗旨是不为得道升仙的,为何会出手加害风长欢?
他用衣角擦去满手血迹,将那獠牙小心收起,转而去到隔壁明斯年的房间。
步音楼在此为先前擦碰的瘀伤涂着药酒,见他推门而入,立刻穿上垂在背后的半截儿袖子,借以遮挡他肩头的青紫,若无其事迎了个笑脸。
换作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更衣,你可就得对我负责了。
情场得意的凌雪宫少主会心甘情愿画地为牢,倒也是件奇事。
被噎一句,步音楼也不气,招呼虞扶尘上前,倒了杯热茶。
此人深谙人情世故,虞扶尘只觉他城府极深,并不适合深交,故而谢绝了他的好意。
我有事想问,还请把昨夜之事的原委尽数告知于我,多谢。
精明如凌雪宫少主也被他的问话给难住了。
若是只为求解,老实交代与尽数保留的选择权还在他手里,可对方开口就道了谢,实在不知如何拒绝。
以他老谋深算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将真相和盘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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