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激起雄风的虞扶尘扑上前,趁他意识不清醒还没法拒绝,趁机钻进被窝。
他爪子不□□分,四处乱摸时觉着碰到硬物,拿了才发现是块巴掌大的木板。
师尊,怎么抱着木头睡?
为师想在上面刻些字,可惜手不听使唤,困难的很,不如你来帮忙吧。
好啊,师尊想刻什么?
微之。
虞扶尘嘴角一抽,笑容有些僵硬:嗯是行止对吧?这两个字我会写。
不,是微之。你吃的哪门子飞醋
风长欢对虞扶尘招招手,小野狼便乖乖凑到他怀里被顺毛了。
他现在正是步入江湖最关键的时候,为师怕他误入歧途。他已经错了一次,是为师失职才会如此所以要将亏欠他的每一笔都刻下,就算忘记了也要重拾对他的愧疚。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来只会铭记自己的愧歉,而不去计较世人亏欠他的。
虞扶尘不敢苟同,却也没有否定,抽出鸾刀变作匕首的大小,在木牌上写写画画。
他干得正起劲,风长欢却凑到他背后,语气无奈:这么多年,你的字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说起来他不爱读书这事也与风长欢有关,后者难辞其咎,纠结着还是让他取来纸笔,披着外衣在烛火下为他示范。
风长欢字迹清秀,即使在病中也能横平竖直,苍劲有力,和他这人一样有着宁折不屈的风骨。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师尊,我还记得这是你最初教我的诗。
是啊,对那时的你来说是有些难,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念些鸳鸯被里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淫诗
虞扶尘噗的笑出了声,在那人唇角亲了一口。
不、不知羞耻!为师可没教你做这种事!!
说什么呢师尊,身体力行的教法可不准你不认。
话是这么说,可虞扶尘接过笔的一刻,心情莫名沉重起来,提笔便是一行: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唯有这句,他字迹异常清晰,好看的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从前在佛宗时我不爱念经,老和尚也不会怨我,只有这句诗他要我抄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玄难的禁咒解除,我才知道真正的意义所在。
不堪气氛如此沉重,风长欢先扯出个笑脸。
不说伤心事,今日九千岁的出现让为师诧异,不过也亏得他现身,为师才想起陈姑娘的禁咒不是全无办法。
师尊的意思是
修界只道东海桃源为医宗,却鲜有人知超然物外的一族也善于疗愈,并与桃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你是真心想帮她,怕是要跑一趟苦海了。
师尊说的是潮生鲛人吧。
潮生族早年隐居东海,受九重天与修界猎杀,不得已避入深海,如今是否有族人幸存都是未知,为师觉着能遇上他们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两条性命摆在面前,总不能坐视不理。
他就是心软,对谁都是如此,虞扶尘再了解不过,清楚东海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
不过他隐隐觉着风长欢在这个时候提起潮生族是另有所图,是为调虎离山也说不定
本就不想接这苦差事,一想到要把师尊一人留在雪霭城面对心思各异的各方势力就觉着不爽。
师尊,听说潮生族对人很不友好,我莫名其妙找上门去,不成了鲛人腹中骨都是三生有幸,这事不大靠谱。
风长欢佯作无奈,一瘸一拐蹭回榻上,心知要让他的小野狼心甘情愿,除去洗清罪名还得再有些诱惑的筹码。
老狐狸终归是狡猾的,就算一本正经,那也是严肃的狡黠。
狗徒弟大了啊,中看不中留,一天到晚唱反调
这老家伙不似红眼老鬼那般上床诱人下床害人了,又开始委屈巴巴哭唧唧,关键是他还很吃这套。
结果自然是虞扶尘败下阵来,不得不踏上去往东海的旅程。
于是数日后的雪霭城外:
师尊,伤还疼不疼啊?想不想停下歇会?有没有口渴,要不要喝点凉茶?不行,这茶太冷了,我给你捂捂,你要是累了可以靠在我怀里歇歇,我不会动手动脚的,真的!
行止,为师有个问题。
师尊你说。
你、为什么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把手放在为师腿上解裤带???
作者有话要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出自《无题》。
鸳鸯被里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出自《白衣裳》。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出自《思微之》。
第60章南海有鲛人
南海有鲛人,东南之交苦无边。
早年万受谷还没介入修界时,鲛人与诸多灵物被视为滋补上品被大肆捕杀,数年后销声匿迹。
去往苦海的船上,风长欢披着厚被在船头吹着海风,腿上还趴着只垂耳的黑兔。
传说人鱼膏脂可制成烛蜡,长明不熄,人鱼晶泪有回天之能,才刚咽气的人只要滴在口中半滴,不消半日就可复生。
太玄乎了些,只怕是病人陷入假死状态才缓回意识,就算入药也没有起死回生的神通。师尊,这鬼话你真信?
自是不信,但病急乱投医这话也是真的,为了陈姑娘总要试上一试。
见虞扶尘满脸疑惑,风长欢笑道:行止,师父想让你知道血缘亲情为何物,这世上没有比新生降世更令人期待的事了。
后者听他这话更是不解,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追问,只等他将缘由娓娓道来。
当年我离开佛宗时还是个少年,迷惘许久,不知何去何从,受人指点前往天虞,冥冥之中似有机缘注定,在那里我遇到一位身怀六甲,却满面愁容的妇人。
将得贵子应有喜色才是,彼时的风长欢不解,便去询问妇人可是有困难之处。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有道门仙长路过此地,说咱家门楣有黑气缠绕,不日将有祸事临头,他细算一卦,奴家生子时将受血光之灾,不久于人世。
如此,夫人可是想消灾延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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