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的气质与身上的衣袍有些不搭,寻常人穿锦袍是锦上添花,这二人倒好,将身上的衣衫穿出了廉价的感觉。
楚阆听着周遭的污言秽语,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他抿着唇,冷着脸,就差让追来的顾清拔剑了。
兵部那人一看到顾清,顿时确认了那白衣男子根本不是什么白公子,而是大楚的国师,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专政佞臣本尊!而身旁的,毫无疑问,便是天子楚阆了!
他背对着两人,冲着刘平一个劲地使眼色,脸都抽筋了。
偏偏喝醉了的刘平无知无觉,被旁边的人这么一说,只觉得方才被一句放肆就吓到了的自己有些可笑,他再度伸手,又要去摸沈辞的脸。
啊!!!!大胆!!!下一瞬刘平直接惨叫起来,他对着旁边站着一直不吭声的黑袍男子吼了起来。
楚阆目光中带着杀意,若不是沈辞拦着,在刘平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将人的脖子拧下来了。
你给我放手!!!当众殴打朝廷命官,你是不想活了吗?!刘平的手被楚阆生生折断,疼得他酒醒了不少,只是顾着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天子。
哼,朕看是你不想活了!
兵部那人连忙上前跪下:陛下圣安!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刘平抬头对上楚阆看死人一般的眼神,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浑身打了个激灵,那只废了的手也顾不得了,连忙求饶:陛陛下!臣是臣口出妄言,方才臣喝醉了,还请陛下恕罪啊!!!
楚阆下一句话还没出来,刘平率先跪着挪了两步,又对着沈辞重重地磕起头来:臣方才无心之言,请国师大人千万莫要放在心上,是臣喝糊涂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磕头,额头都碰出了血,似乎觉得沈辞仍旧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用仅剩的另一只手抽起自己的脸来,一下又一下,丝毫不手软。
整个迎春楼的人都跪伏在地上,大堂十分安静,只有刘平的声音回荡着,声声敲打着人心,令人惶恐不安。
这天下谁不知道,国师沈辞,杀人如麻,连天子都得乖乖听他的话,他们方才如此羞辱沈辞,迎春楼在座的,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沈辞淡淡地看着自虐的刘平,抬起玉足,靴尖抵上了刘平的下颌,强迫刘平同他对视,他在后者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恐惧。
沈辞一脸淡漠,仿佛刘平的求饶与他毫无关系:你方才,把沈某看成了谁?
刘平支支吾吾地说着:没没谁
嗯?沈辞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
刘平一听,吓得连忙坦白:是白公子。
哦,沈辞轻轻点头,放下了脚,这个白公子,与沈某长得很像?
像不,不像!刘平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沈辞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刘平,转过身,负手而立:堂堂礼部侍郎,连个问话都答不清楚,要你何用?
刘平闻言,又跪着朝沈辞移了两步,回道:这白公子与国师大人您长得是一模一样,不过气质与您是天差地别,这迎春楼里不少人都十分爱慕您,便想着让白公子多学学您的仪态
楚阆冷哼一声:然后好体会一把将国师欺辱践踏的感觉?!
不不不,刘平否认道,臣对国师大人绝无半点不敬之心!
沈辞将跪着的人都扫了一圈,一眼望去,那些人头便更低一分,沈辞刚要回身,一个女子突然跑了出来,朝门口出去。
顾将军。沈辞冷眼看着。
顾清立刻便将那女子抓住,押到了沈辞面前。
那女子被顾清压着瑟瑟发抖,沈辞蹲下/身子看她:你跑什么?
奴奴不想死
沈辞点了点头:想活?可以,你将那白公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那女子点了点头:白公子名唤白褀,是迎春楼有名的小馆,因容貌出众,又同国师大人长得很像,被许多人点名,久而久之,京都不少人都认得他,就连爱慕国师的琰王,前些日子还将白公子直接带去了琰王府。
沈辞眉头微凝。
琰王爱慕他?好大一个笑话。
沈辞懒得再听,起身看向楚阆,楚阆心领神会,拂袖离开。
沈辞跟着他走,对顾清道:除了迎春楼的姑娘和公子,今晚在场的人,要么破财消灾,要么,就把舌头留下,省的多说这些污言秽语。
是。
楚阆正在迎春楼外等着沈辞,沈辞在夜市中缓缓朝马车走去。
楚阆看着一脸淡漠的沈辞,问道:先生为何提出破财消灾?
沈辞看向他:祭天宴与祭天大典筹备在即,这些官员连迎春楼都能日日流连,这钱不如充足国库。
沈辞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停下了脚步:陛下,国师府就在不远处,多谢陛下送臣回来。
楚阆侧了侧头,良久才笑了一声:先生,朕还有些关于祭天大典的事要请教先生,先生还是随朕回宫吧。
沈辞退了一步:请教问题明日臣会进宫替陛下解惑的,今日就
沈辞话未说完,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他整个人被楚阆扯了过去,才避开了那支箭。
此处是个无人的巷子,专门停留马车的,不太有人来。
楚阆拉过有些僵硬的沈辞,问道:先生可有伤到?
沈辞摇了摇头,挥去了脑海中那片刻的前世记忆,拉住小皇帝便上了马车。
他不应该将顾清留在迎春楼的。
沈辞将小皇帝塞进马车里,自己驾着马车朝巷子外面奔去。
一旁的暗箭齐齐朝马车射来,沈辞的手绕着缰绳好几圈,紧紧一勒,马儿吃痛,便发了疯地朝外面跑去。
周遭的箭却依旧向沈辞涌来,不过有些许偏差,沈辞算到这些箭应当不会要了他的命。
然而他还是听到一声刀剑出鞘的清脆声音,身后的车帘被人掀起,长剑在烛火中泛起冷冽的寒光,将那些暗处射来的箭尽数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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