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阆摇头:派去国师府的人都到了吗?
赵殷点头:都分布在国师府周围暗中盯着了,国师大人一有动静,第一时间就会来回禀。
嗯,他回去之后,做什么了?楚阆不经意地问。
赵殷道:哦,琰王去了国师府,陛下真是未雨绸缪啊。
楚阆嗤笑一声:朕只是怕他一不留神便直接离开了京都,从此再也找不到罢了。
是。
宫人端了晚膳陆续从门口进来,将晚膳摆在桌上。
楚阆看着这一桌子的菜,眸光一暗。
朕出宫一趟,不用跟着,若是来人,一律不见。楚阆交代道。
赵殷不解:陛下不是曾和国师说不能轻易离宫吗?
楚阆笑道:先生不让朕离宫,朕顺着他的心意说的罢了,唬人的。
楚阆说完,换了一身便服朝国师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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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林禹之后,沈辞便筹谋起离开京都的事来,祭天大典将近,他的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又隐隐作痛起来,平日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偶尔突然抽疼一下,令人不适。
许是在提醒他赶紧离开吧。
他本想出了宫就立刻离开京都的,趁着楚阆没有反应过来,打个措手不及,只是被琰王一拖,拖过了最好的离开时机。
只能再找其他时机了。
棠梨敲了敲书房的门:主子,该用晚膳了。
书房里只点了一盏,有些昏暗,跳跃的烛火打在沈辞脸上,那脸色略显苍白,显得眼角小痣十分灵动。
他坐在书案前,握着笔的手微微有些颤动,墨滴落在书信上,晕开一片墨迹。
沈辞狠狠蹙着眉,一手按在心口,额角细细渗出一滴汗来。
不必了,退下吧。沈辞勉强维持住声线,让棠梨退下。
棠梨无奈,只好道:主子莫要太累了,要用膳了随时唤奴婢。
里面没有应声,棠梨问并未觉得不妥,她家主子从前就是这般处理政事不喜欢有人打扰。
她前脚刚走,一道身影便落在了院子里,他落地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人,站在沈辞的书房门口,略有些犹豫。
也不知道先生是否还在生气。
他在门口等了许久,才抬手敲了敲门:先生,你在里面吗?
沈辞放下了手中的笔,一手撑着书案,用力到指尖都泛了白。
乍一听到楚阆的声音近在咫尺,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沈辞胸膛微微起伏着,分心应他:陛下怎么来了,也无人通报一声,真是失礼。
楚阆听他疏离却又在意料之中的话,叹了一声:无妨,先生可用过膳了?
不曾。
楚阆在门外道:那不知朕可否与先生一同用膳?朕还未曾尝过国师府的佳肴。
沈辞没有说话,他道怎么许久不曾疼痛的心口今日突然发作,原是小皇帝竟然跟来了国师府。
沈辞冷淡拒绝:陛下金贵之体,国师府的饭菜恐怕是用不惯,请陛下回宫吧。
第27章妨碍我了,走开
楚阆一听便知沈辞还在生气,倒是也不敢贸然推门而入,只得站在门口好言相劝。
先生再恼朕总不能不用膳,用完膳再说可好?
沈辞疲于应对小皇帝,只好扶着书案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向床榻,将烛火吹灭。
站在门口的楚阆望见里面连烛火都熄了,便是不想见他的意思。
楚阆对着门轻叹一声,不过没有立刻离开。
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沈辞没有动静,却等到了棠梨。
棠梨手中端着一碗汤,从回廊转过来便看见书房门口站了一个人,她连忙出声:你是谁?!
楚阆轻咳一声。
棠梨凑近了才看清是大楚天子,连忙跪下道:陛下,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楚阆抬了抬手,让她起来:先生似乎睡了。
经他提醒,棠梨这才看向已经熄灯了的书房,她有些奇怪道:哎,主子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歇下了?
她刚奇怪了一下,又自问自答:哦,可能是累了吧,那奴婢先告退了。
她脚步还未挪开,便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声响,若是他们再多说一句话,怕是听不到沈辞的这声轻微的痛吟。
楚阆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推门而入,只见书房里那有些狭小的榻上躺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淡雅的衣袍都放不下,从床榻上垂了下来,像是被霜雪压弯的柳枝。
沈辞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抓着身/下的被褥,将那被褥显得有些凌乱。
楚阆连忙快步走到床榻边上,一把将沈辞抱了起来,出了书房门,头也不回地对棠梨道:主卧在哪儿?派人去请大夫。
棠梨连忙道:奴婢这就去,主卧从回廊走到底就是了。
沈辞迷迷糊糊中被人抱了起来,全身的精力只用来对付心口的疼痛了。
重生至今,没有哪一次的疼痛能比得上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沈辞不知道,只觉得屋内有些寒冷,心口的疼痛更加剧烈,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屋内便逐渐暖和了起来。
楚阆亲自找来了炭火,将屋内烧热,然而炭火的烟有些呛人,沈辞暖和了,却引发了咳疾。
楚阆又只得将炭火搬了出去,从柜子里找出多的被褥来盖在了沈辞身上,又将四角压得严严实实。
直到大夫来了将沈辞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对楚阆道:这位大人,国师大人他没什么大碍。
啧,楚阆有些不耐,宫里的太医每次给沈辞诊完脉都很这句话,他都快听腻了,没想到宫外的大夫依旧是这样的结果,没用。
棠梨送大夫离开后,回来担忧地望着沈辞:主子之前一直好好的,没什么毛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阆看着沈辞苍白的脸色,亦是沉思。
他印象中沈辞确实一直都不太生病,更别说体弱了,如今这个模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可惜,皇榜贴了那么久,也没见什么能人异士揭榜看病。
楚阆叹了一声,走到床榻边坐下,握住了沈辞那只攥紧被褥的手。
他忽的想起了幼时沈辞病倒的样子。
彼时沈辞在大雨中跪了许久,回到孤鹜宫便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楚阆刚要进屋,听见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身。
身后是他的先生倒在地上,宽大的国师袍绽开,墨色的长发因为未干粘在一起,黑与白的交界线更加分明。
楚阆虽然不喜欢沈辞,但到底也被沈辞教的很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连忙叫来宫人,让她们快去请太医,然而那两人却没有动。
楚阆皱眉:本宫在叫你们,没听见吗?
那两人却道:太子殿下,国师大人软禁您那么久,如今为了不让您离开孤鹜宫,甚至不惜顶撞陛下,他如此待您,您还救他做什么?
就是,病死了岂不是好?这样,太子殿下您就自由了。
楚阆听他们言语中全然不似之前的恭敬,反而十分恶毒,他的眉狠狠锁住。
纵使宫人说的都是事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