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阆望向面色苍白的沈辞,这样的先生,他从未见过,好像
不希望他是这个模样的。
楚阆突然有些生气:你们这些奴才,胆敢如此对待主子?!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那两个宫人对视一眼,还是劝他:太子殿下,国师大人淋了这么一场大雨,若是真的病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您这又是何必呢?
怎么,本宫的话你们都不听?楚阆带着怒意看向二人。
他像一只露出獠牙的狼,目光凶狠,那两个宫人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却依旧犹豫着。
他不明白,两个小小的宫人,怎么敢如此?
后来才知道,这宫里想要沈辞的命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最后还是赵殷来宣旨,看见沈辞倒在地上,连忙去请了太医来。
楚阆在门外看着沈辞被许多人围了起来,那人却躺在床上闭着双眸,安静地比平日里冷漠的模样要令人能亲近的多。
可是隔了一扇门,隔了那么多人,他连靠近都做不到,他只能远远看着,对于他来说,沈辞总是这么不可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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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阆的记忆回笼,他看着现在一样躺在床榻上的人,而靠近沈辞的人,如今只有他。
他望着沈辞,眼眸深沉。
然而沈辞这一次昏睡睡了许久,久到令楚阆不安。
国师府庭院里站了不少人,他们服装各异,却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身上都带着药箱。
棠梨带了一个又一个大夫进到卧房,每一个出来的都摇着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这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怎么进去的个个脸色都这么难看?
嗐,八成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
那也不至于一个个都一样的学艺不精吧?你看,真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没事,试试又不要紧,这奖赏多高啊,黄金百两!足够我下半辈子锦衣玉食了!
说的是啊。
众人等在院子里,殊不知卧房里楚阆看着一个个进来又出去的大夫,脸色沉得能滴水。
那些个大夫脸色不好也不是因为病人到底有多难治,而是被楚阆吓的。
等到院子里的人连最后一个都离开了,不知觉间已至日暮,楚阆终于从木椅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床榻上依旧没有醒来迹象的沈辞,一把将桌上的茶盏举起,重重摔到门口。
啪!
哎呦!这是要砸死人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门口探出一个头来,那人戴着一顶道士帽,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模样夸张地绕开那些茶盏的碎片。
棠梨推了他一下:臭道士,你来国师府做什么?
喔,你推我!好痛好痛好痛,赔钱!那道士捂着这里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棠梨瞪大了杏眼:好啊你这个臭道士,讹钱还讹到国师府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吵吵嚷嚷,楚阆却没有阻止他们,若是能把沈辞给吵醒过来,也是好的。
可那人依旧没什么动静,楚阆颇为无奈。
道士在一边和棠梨吵闹一边绕开茶盏碎片下,总算进了门,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对棠梨道:你们国师府不是找大夫吗?
棠梨点头:对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道士捋了捋自己下颌上根本没有的胡子:我就是大夫啊!
此言一出,楚阆抬眸看向他。
棠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你不是道士嘛,怎么又变成了大夫?你会治病吗?怕不是来招摇撞骗,说什么被鬼压床了,或是梦魇了?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道士咯咯一笑,道:你说的这两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具体嘛,还是要等我看过才知道。
棠梨还是不信他,但是目光看向了楚阆,意思便是让楚阆做决定。
道士见她安静下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楚阆。
他对上小皇帝深沉如渊的眸子,那眼中无星无光,见之令人心生恐惧。
不知不觉间,他也安静了下来。
楚阆看了他一会儿,问:你会看病?
道士点头:自然,否则我也不会揭皇榜了。
他从腰后取出了那张贴在告示处的皇榜,扬了扬。
方才院中的那些人只是看了皇榜前来试试,而这道士竟然直接揭了皇榜。
楚阆凝眸:你可知揭下皇榜,意味着什么?
道士看了看手里的皇榜,问:意味着什么?
楚阆冷声道:倘若治不好先生,你小命不保。
哟呵!道士好似被吓到一般,你这什么霸王条款?
楚阆收回目光:奖赏有多高,你要冒的风险就会有多大,天上可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道士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放心,没有这本事,我才不会揭什么鬼皇榜呢!
楚阆挑眉,不语。
道士走到床榻边,也没看沈辞,只对楚阆道:你,站那边去。
楚阆看着那道士,似笑非笑:你确定?
道士点头:妨碍我了,走开。
楚阆点头,真的走远了两步。
棠梨站在门口连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
二人静静看着道士动作,本以为他要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银针或是治病的工具。
却只见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而后喷在了沈辞脸上。
饶是楚阆反应过来,却也来不及阻止他,只能一个快步抓住那道士的手腕,竟是差点要将他的手拧断。
痛痛痛痛痛!!!!痛死了!哥哥,要断了,快放手!!
第28章先生,这位是您的朋友?
沈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是五年前,沈辞方及冠,楚阆十五岁。
宫里的气氛十分肃穆,明明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季节,宫里却丝毫没有春回大地的暖意,深深的红色宫墙仿佛要将人压倒,令人喘不过气来。
宫墙的尽头走来一个人,那人身着白色肃穆的国师袍,披了一件单薄的初春斗篷,走在这气氛沉重的宫墙之中。
那是一大片红色中唯一一点白雪。
沈辞一路不停走到了御书房,正对着门的书案前坐着庆德皇帝,即便是病了他也依旧坐在那里处理政事,好像从未停过。
赵殷见沈辞来,连忙将人请进去。
门被打开,有微风轻拂,明明是春日的风,微凉,却并不寒冷,可依旧让庆德皇帝咳得撕心裂肺。
沈辞连忙走到庆德皇帝身边,替他轻轻拍背,面色满是担忧。
庆德皇帝对赵殷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周围不必留人,朕要同沈国师说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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