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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看了沈辞一眼,道:没事的,我们不怕这个。

阿戎讷讷地点头,却仍旧在收拾:你们,你们先坐,我收拾收拾,这儿就我一个人住,你们尽管随意。

莫棋含笑着点头,看着他忙活,然后进屋。

莫棋拉着沈辞低语:阿辞啊,为了我们能过个年,你就出卖一下色相吧。

沈辞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倒是宁可不过年了。

莫棋笑道:别这么说嘛,年还是要过的,等快到祈川了,你这身行头就能换了。

沈辞点头:祈川离京都相隔甚远,陛下的圣旨一时半会儿传不到那里去,等传到了,我们应该也已经离开了。

莫棋点头:坐吧,你最近身体似乎好些了,都没怎么发作?

沈辞经他这么提醒,他的心口疼痛确实许久没有发作了:嗯。

或许是离开了京都,离开了前世死去的地方,改变了历史,故而这疼痛也就消失了吧?

阿戎拿着水和果子放在院子的桌上,轻轻瞥了一眼沈辞,极速收回目光:你们先吃点东西吧。

莫棋道:多谢多谢。

阿戎似乎很忙,他放下东西又去一旁捣鼓东西。

沈辞看了一眼,也不好白吃白住人家的,想着过去帮个忙:你在做什么?

他声音如泉水叮咚,听起来极为舒服,阿戎愣了一下,低头道:没没做什么。

沈辞看着他手里的动作,也能看出来:你在自己做灯笼?

阿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种能自己做的小玩意就没必要花钱去买了,虽然做的不好看,但过年就是个氛围嘛,我以前一个人也不搞这些东西,今年你们来了,我就把院子里弄得喜庆些。

沈辞点点头,他记得棠梨倒是挺喜欢做这些小玩意的:棠梨,你过来一下。

棠梨听见沈辞唤她,立马跑了过去:主小姐,你叫我?

沈辞伸手拿了些已经劈好的细木:做些灯笼吧,过年要有过年的样子。

棠梨一听做灯笼,倒是来了兴致:好啊。

阿戎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辞的手,那双手很纤细,白皙如玉,上面没有一丝瑕疵,好似一件艺术品,适合提笔写字,执子落棋。

可这双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不像是女子温软小巧的纤纤玉手。

不过腕上带着一串银铃手链,却是女子的饰品,红绳牵着铃铛轻轻作响,显得有些欢快,沈辞是个喜静清冷的人,腕上的一串手链倒添了些许俏皮。

沈辞做了两个灯笼,发觉阿戎一直没动,抬眼望去,那人正看着自己,准确的来说,是看着他手腕上的手链。

沈辞目光一凝,将手收到了袖子里。

银链是从普照寺求来的,他一直带着倒是忘记取下了,过两日便扔。

他的动作惊醒了阿戎,那人连忙收回目光,手忙脚乱地做着手里还没做完的灯笼。

沈辞觉得戏弄一个情窦初开,毫无经验的人并不妥,打算开口告诉他,自己是男子。

然而未等他开口,阿戎先道:妹妹妹,你叫什么?

沈辞垂眸:我不是

她叫小绳。莫棋急匆匆打断了沈辞。

他走过来一把将沈辞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就不能等两天吗,明天咱们就走了,一面之缘而已,他总不可能在两天之内娶你吧?

沈辞:

莫棋劝道:万一人家就是单纯的爱慕,也没有别的心思,等两天之后好聚好散,你一开口岂不是尴尬?还有,再万一,你暴露身份,这人说不定正好就是楚阆的人呢?

沈辞瞥了他一眼:他是不是陛下的人我还是能看出一二的,不过你说的不无道理。

他若是贸然出口,在人家还未确认表露心意便拒绝,只会尴尬。

况且这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二十六岁情窦初开,虽是少数,却并不值得奇怪,只是这举止

沈辞没再细想。

罢了,明日就离开了,想必不会有事。

入夜,五个人在院子里吃了晚膳,天边划过一道光亮,它破开漆黑的夜,在空中绽放出火树银花。

那绮丽梦幻的彩光映在人间,映在沈辞半是面纱的容颜上,倒映在如冰霜雪珠的眸间,收敛了世间亮色。

沈辞望着那一朵接一朵的烟花,浅浅一笑,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像只慵懒却又贪恋人间的狐狸。

这样的绝色落在阿戎眼里,漆黑如渊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异样。

那不是纯粹的爱慕,那是似有的贪婪。

白笙在烟花下显得有些沉寂,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京都方向瞥去。

宫变之事他心中清楚,林禹只怕凶多吉少,以陛下的性格,断不会将如此心头大患留着,不过却也迟迟没有传出来处决的圣令。

谁也不知道林禹如今在哪儿,是生是死。

想要知道,便只能去问陛下了。

白笙回过头看向沈辞,五光十色落在那人身上,比烟花还要绚烂,苍白的面容显得沈辞整个人如同一尊琉璃。

他的目光落在沈辞身上,余光却看到了阿戎,后者在黑暗中,紧紧盯着沈辞。

那是猎户对猎物的目光,带着凶狠,带着果决,也带着

占有。

第37章陛下

烟花爆竹彻夜不休,阿戎望向各位,颇为不好意思道: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也就一张床,不算太小,两位妹妹可以挤一挤,咱们几个大男人就睡地板吧?

他们五个人里,只有棠梨一个是真的姑娘家。

沈辞淡淡拒绝:不必了,我们是客,哪有让主人家睡地板,客人睡床上的?我们就在院子里过一夜吧。

阿戎大惊:这大冷天的,院子里过一夜岂不是要冻出病来,何况小,小绳你本来就身体不好

他说着又低下了头。

若不是为了好好过个年,他们在马车里挤一夜也是常有的事。

沈辞轻叹一声:无妨,天色不早,公子去睡吧。

沈辞再三推辞,阿戎无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

所幸院子里有不少皮毛,他们躺在皮毛上,在用斗篷盖上,也没什么冷的。

莫棋看着将斗篷盖在棠梨身上而后站在院中的沈辞,走了过去:阿辞,你不睡吗?

沈辞看向他:年三十本就有守岁的习俗,不睡也无妨,倒是你们都累了,想睡就睡吧。

莫棋打了个哈欠: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些,别着凉了。

沈辞点头。

他一个人站在月下,远离了周遭的吵吵闹闹,显得十分安静,天边依旧不断炸响着烟花,却再也落不进他的眼里。

他想,他应该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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