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就见陶季安如小媳妇儿般缩在小竹凳上,长袖卷起,两手在搓自己刚换下来的衣服。
他倒是对着谁都讨乖,忙着洗衣服还有功夫讨得老婆婆喜笑颜开。
陶季安起身,单脚去晾衣服,才看到倚在门边的凤越则,后者穿着粗布棉衣,手腕衣袖紧束,肩宽腿长,朗朗硬汉。
太阳毒辣,炙烤着大地,待衣服干透,二人起身告辞。
***
二人一马,与之前不同的是,马脖子上戴了一串红彤彤的辣椒,陶季安怀里也多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他跟老婆婆买来的粗盐,及一小坛子豆酱。
凤越则不怎么在意这些鸡皮蒜毛,目前为止,两人同行路上,还没出现过什么意见分歧。
陶季安可开心,和凤越则的相处让他很自在,虽然凤越则不爱说话,但是脾气好,性格目前来看也挺好的,虽然被囚虐了十二年,但是一点都不作怪。
天气实在炎热,马儿行了两个时辰,又不动了。恰巧途径一处废弃的驿站,二人歇脚。
凤越则入林猎食捡柴,留陶季安一人在驿站。
陶季安缩着等了一会儿,听见驿站有脚步声,他以为凤越则回来了,挣扎着扶墙想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脚步显然不止一个人,陶季安也觉出不对来,他惶然看向门口
进来了三个男子,为首的彪形大汉扛着铁锤,眼如铜铃环视驿站,马上锁定了角落的陶季安。
陶季安紧张地捏紧衣袍,同时记忆里这三人越来越眼熟。
其中一名白衣男子,温文儒雅,走向陶季安的动作稍显热情,小道兄,还记得我们兄弟三人吗?四日前,玄凤山外的破庙。
经他提醒,陶季安想起来了,也明白他们不是俞元光的人,便缓了口气,记得的,好巧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白衣男子笑着让自己的两个兄弟生火,自己过去凑到陶季安边上,同他闲话。
可巧,小道兄不是入江都投奔亲戚吗?怎么却越行越远?
陶季安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回答:江都鼠疫,人没了
白衣男子狡黠一笑,是吗?那可太不巧了,你们刚走,江都的鼠疫就被医了,听说是两个俊美的年轻仙师
白衣男在试探他!
见陶季安呆住不说话,白衣男子环视四周,随意发问:怎么没见那日背你赶路的哥哥?
陶季安镇定下来,微露笑意,江都鼠疫被治好了吗?那我这便回江都去。
他拖着脚,一瘸一拐得要出驿站,行至门口,却被那彪形大汉捞了起来。
白衣男子看着挣扎的陶季安,假装好意,诶?小道兄脚上有伤,行路不便,我送你。
别急,等人齐了就出发。说完白衣男使了一个眼神,陶季安就被彪形大汉打晕了。
***
再醒来,驿站外已经黑了,陶季安和凤越则被绑在一起。
陶季安扭头看身侧的凤越则,我想通风报信来着,他把我打晕了。
嗯。凤越则轻轻点头,神色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本也怨不到陶季安,这三人就是九州臭名昭著的绿林三豪,三人常干些偷鸡摸狗半路截胡的勾当。
他们途径玄凤山,被余震波及,便想趁火打劫。
他们上了玄凤山,在灵虚峰猫着,等俞元光灭了妖兽凶兕后,趁乱盗走凶兕妖丹,顺便听到了俞元光在找凤越则的消息。
白衣男子,也就是白文瀚马上就联想到了破庙遇到的两人,那二人长相不凡,衣着也不像山下种田的。
绿林三豪偷了人家的战果,便不可能和俞掌门合作,所以没有追捕二人的心思。
也真是巧了,在江都城,明明听说二人往西,他们兄弟三人往北竟然能遇上,既然兔子在嘴边,这不吃便说不过去了。
这时,白文瀚走到他们跟前。
四日前,玄凤门灵虚峰妖兽凶兕破了天道,劈山裂地造成地动,外门弟子陶季安
念到陶季安的名字,白文瀚顿了顿,死死盯着陶季安,见人垂头并不看他,他才又继续道:趁着妖兽霍乱,拐走了凤氏独子,凤越则?
凤越则回视他,懒得听他废话,你要如何?
我很好奇,传闻你八岁参悟天道,进入灵虚峰闭关修炼,为何要跟这小子跑?你舅舅那老道忧心你的安危,以门派至宝朱雀翎为赏,寻你下落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凤越则不屑回答。
陶季安还是带着现代人的思维,颇有些劝人为善的习惯,斯斯文文劝说:俞元光是坏人,他虐待自己的亲外甥,你别帮他吧
呵呵,你这小弟子倒有些可爱。白文瀚转而看向陶季安,被他软软的声音逗笑,觉得他赤子天真。
凤越则不愿开口,白文瀚也问不出什么来,起身去找黑子和瘦子。
陶季安远远见他们三人在翻他们的行囊,翻完之后,一锤子将他们的马儿宰了分肉。
陶季安偏头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凤越则注意到他眼底的害怕,轻声道:想办法拖延时间。
陶季安一愣,看向凤越则,见他闭眼打坐,稳了稳心神,祈祷凤越则神功练成,他们能成功自救。
于是陶季安大着胆子去看那三人,在黑子拎着马肉要去火堆上炙烤的时候,轻喊了一声:记得放调料!
黑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瞪了他一眼。
陶季安背着手在地上蹭了蹭,朝前蠕动了一下身子,又坚持道:我这儿有盐和酱料,肉要腌了才好吃。
嘿?你这小子,又不给你吃,怎么?就你,还想吃肉?
白文瀚看了眼陶季安,刚刚一番交涉,他心里,陶季安就是个天真乖巧的小孩儿,做不出什么大妖来。
于是他指了指黑子道:去给他松开。
又望向陶季安,有点逗弄小孩儿的意思,是吗?那你来烤,若不好吃,我就把你吊起来烤火。
作者有话要说:吃烤肉要蘸碟!我看谁吃烤肉不蘸碟!
第5章
陶季安拖着伤脚,指挥黑子,把我的布包取来,还有辣椒。
黑子瞪他一眼,虽不爽,却还是去给他拿了。
陶季安给肉抹上粗盐和酱,对着肉块捶捶打打,使之入味。
他这给肉按摩的手法唬的黑子一愣一愣的,黑子坐在火堆边上,像看傻子一样盯着陶季安。
好了。陶季安一开口,黑子就急着准备拿肉块去烤。
别急!陶季安拦住,指着瘦子腰间挎着的刀说:把你刀给我用用。
瘦子正在啃原本属于陶季安行囊里的小肉干,闻言抽出大刀,不耐烦地说:你又要如何?磨磨蹭蹭,天都黑了,明早能吃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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