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司君身上还套着游泳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还是不行。寒亭松急切说:君哥,这得做人工呼吸了,你会吗?
我、我不会。韩司君慌乱摆手。
你不会,那只能我来了。
亭松弟弟你快,快给弟弟吹气,弟弟不能死!韩司君离得要哭出来。
*
韩子期从失去意识到恢复知觉,也不过几分钟时间。误跌入水中,还喝了几口泳池水的他烦闷至极,周边的二人还在他耳边吵吵嚷嚷,惹得他心烦意乱,根本不想说话。
直到寒亭松捏着他的鼻尖,掰开嘴,韩子期才慌忙伸出手,制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行为。
韩子期支着胳膊,惊慌失措地看着正前方的男人。
寒亭松身上的白色体恤已经被水打湿,深棕色的刘海贴在额角,睫毛上还沾着水珠。
他咽了咽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嗓子,最终还是没忍住,忙着从地上起身,疯狂跑到水池边呕吐起来。
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顺着腹腔一涌而出,终于吐干净后,韩子期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直到寒亭松递来一瓶刚打开的矿泉水。
韩子期接下漱了漱口。
你至于吗?只是帮你做个人工呼吸而已。寒亭松说着,口气里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就算不愿意,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我没有不愿意。韩子期照实回答,我只是被水呛到而已。
没有,那就是愿意喽?寒亭松饶有兴趣,愿意什么?愿意和我人工呼吸,还是
寒亭松,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韩子期急了,直接打断他的话。
韩子期怀疑这人脑回路有问题,该去看心里医生。
韩子期不想和他继续这种无聊的话题,起身拿着水瓶正要离开。
喂,小孩,你接过吻吗?
韩子期步子一顿,心尖一跳。
却无视了他。
等他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仍能远远看到紫橙相接的海岸线。
不久后,韩司君抱着游泳圈回来,被寒亭松拉去卫生间洗澡。
过后,等韩子期也洗完澡回到房间时,他哥已经躺在另一张床上打起了呼噜。
其实韩子期早就料到,今晚应该是个不眠夜。尝试几次入睡失败后,韩子期决定放弃。
他蹑手蹑脚起身,来到他哥的床前,帮他盖好被子,起来打开房门。
他拉开门,发现对面的门没锁。
东边的落地窗前看不到月亮,也还没迎来朝阳。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夜灯在空气中泛着暗色的光。
寒亭松双手揣着裤兜站在落地窗前,挡住了一半漆黑的夜色。
韩子期扶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站在原地,所有视线都停在了男人的背影上。
直到寒亭松转过身,夺目视线与他相接,要来我房间睡吗?
像是带着诱导暗示的邀请,正促使他走向一条不归路。
也许是泳池高浓度的消毒液灼烧了他的胸腔,氧化性极强的次氯酸钠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接触,发生了氧化还原反应。
导致这颗明明清醒的大脑,被反应掉了最后的理智。
韩子期松开扶着门把的手,慢慢走进了那片黑暗的房间中。
*
当韩子期察觉到灼热的耳温时,已经躺在了寒亭松旁边的床上,两张单人床的距离只有一米,中间只隔着一个床头柜。
虽然关着两层房门,再也听不到他哥的呼噜声,但韩子期并没有因此更容易入睡。
清晨的朝阳透过窗帘的缝隙,以线性形状映了进来。
韩子期转过身看着旁边的男人,果然和他说的一样,这人睡觉不仅不打呼噜,还极为老实,一整宿连身都不翻一下。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良心室友。
韩子期动了动枕头,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直到寒亭松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看够了吗?
这是来三亚的第二天,寒亭松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韩子期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不想回复,那就沉默。
他转身闭上眼。
好在寒亭松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韩子期听到男人起身和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在换衣服。
两个人的床位离得近,寒亭松似乎在两张床的之间的位置换衣服。
他背对着寒亭松,后脑的头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穿脱衣时带来的空气流动。
顺便带着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的滚烫微风,撩过韩子期一整宿都没凉下来的耳廓。
冒着被寒亭松发现的危险,韩子期没出息的把头埋进被子里,企图让自己和燥热的温度隔绝。
却不知包裹完全的被子不仅闷热,还呼吸困难。
这么豪华的酒店,为什么房内的冷气却开得这么差。
韩子期还在为此时的境遇懊恼时,头上的被子被人拽开。
寒亭松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别捂了,我出去了。
韩子期没回应,也不敢睁眼。
你好好睡,中午前我都不会进来。
直到听到房门碰上的声音,他才缓缓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如死灰。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
即使昨晚一夜没睡,到了半上午,韩子期便从床上起来。
客厅摆放着牛奶和裹好草莓酱的面包片。透过客厅玻璃窗,寒亭松和他哥正坐在私人沙滩边摆城堡。
也许是觉得炎热,穿着白色体恤的寒亭松把袖口挽起到肩头的位置,肩膀处紧实肌肉曲线,在遮阳伞的阴凉下,仍泛着健康耀眼的光。
韩子期下意识翻上自己的袖口看了眼,又细又白。自己还矮他将近半头。
怪不得永远打不过他。
韩子期放下袖口,一口气喝完桌上的牛奶,转身去冰箱里再拿一盒。
拿完牛奶后,韩子期正准备关上冰箱门,却被身后伸出的手按在原地。
今天怎么喝这么多牛奶?
寒亭松站在他身后的位置,身上带着被阳光晒后的懒洋洋味道。
在冷气房里的后背和阳光烤热的胸膛接触,像是炎炎夏日和冰天雪地的巨大反差,激得他神志不清。
寒亭松抬着胳膊从他侧脸的位置伸出,一只手拿出了两瓶冷饮。
伸出的手臂不经意蹭过他的侧耳,灼烧了一片。
见他仍扒着冰箱扶手一动不动,寒亭松握上他的小臂,防止他被夹到,顺势关上冰箱门,怎么不说话?
与你无关。韩子期回过神来,拧开瓶装牛奶的盖子,一口气喝下半杯冰牛奶给自己降温。
寒亭松还保持按着冰箱门,把他圈在臂膀里的动作。
韩子期又喝了口牛奶,转过身,你挡我路了。
寒亭松移开按着冰箱门的手,换了另一只手拿汽水,视线移向他的嘴角,微微一笑。
空着的那只手趁机抬起,微曲的食指和中指抵住他的下巴,拇指轻贴他的上唇,指尖带着冰镇汽水的微凉,从左到右轻滑了一圈。
寒亭松离开他嘴唇的瞬间,韩子期看到上面残留的奶渍。
明明是乳白色的牛奶,在韩子期发烫的眼底却泛着微红,连着靠在冰箱门上的后背,也一起迎来了热带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