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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傻话,即使不好喝您也得喝下去的。

在你之后。他倚在床头含笑说,少见地舒展眉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床沿。

我让步了,喝了一小口。

不苦。我说。

具体是什么味道?他又问我。

为了答清这个问题,免得纠缠,我又喝了一口。味道不坏,有点苹果的香气。确实如此,不仅不苦,这药回味甚至称得上甘甜,仔细品的话,又好像里面加了苹果煮的汤,简直叫我怀疑医生的处方。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明所以地自得起来,特意敬你,我的孩子。

怀着对他的话语的疑惑,我还未能开口询问,眼前迅速模糊起来,没有任何痛楚的,我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顺着重力倒伏在公爵床沿。我有些晕。我喃喃道,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有什么超出我的预料。

睡吧。公爵艰难地侧过身,抚摸我的面庞,你太困太累,我生了病,却把你的身体弄垮了,实在让我痛心。

不,不是这药剂

是为你的良好睡眠准备的安眠药水。他平静地说,话语中铺垫意有所指的暗示,满怀柔情地看着我试图重新站起身来,安德烈啊,原谅我的失信,我无法放任你失去我在这世界孤独生存。它欲望横流、丑陋不堪,而你却如此宝贵。我不是告诉过你,命运是早已注定的。很多年前我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当时我没忍心下手,如今终于能够了。你或许困惑为何如此,答案在你看来或许简单得近乎荒谬。我使这个家族辉煌得够久了,也厌倦了一切,当我死去,而你独活,自由、财富、权势、美色轮番向你献媚,你越是体会到它们的好处,就离纯粹越远。就算你能够保持清醒,环伺的豺狼也会围上来撕咬,争夺我留下的土地,你怎么以为我会留你在如此恶劣的世间。睡吧,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时,我们将于光辉的彼世重逢。

我没有听见他所有的话,但读懂了他的暗示。这是来自公爵的死亡邀约,他杀死我与他自己,或许以火焰为我们送葬。我终于明白我如何会使一个家族埋葬他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的亲族,他还能教导别的继任者却不愿使别人占据我应有的位置,他执意要我保持他眼中偏执的纯粹,他为了使我没有退路欣然同我一起赴死,不顾他是家族最为出色的领袖人物,领地上的大小领主凭他压制才不敢轻举妄动。公爵死后,权力纷争将由此而始,从今往后至少十年,这片土地上将少有宁日。这是我弄明白的最后一件事,再之后,已是一片令人沉醉的、甜蜜的永暗。

我骤然睁开眼。在灼烈火焰的烫度烧伤身体以前清醒过来,有一分钟,茫然而呆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之后才意识到,我总算回到我的世界,最初入睡的床上。

我刚刚醒来,身体没有丝毫疲惫,太多的讯息充斥在我脑海中,就连曾睡惯的我自己的卧室此时都如此陌生。我一动不动地整理思绪,我记得发生过的事情,每个细节真切到无法归结为简单的梦境。我搞不懂是哪个变量出了差错使我经历这样漫长的原地的旅程,可能性有很多,年龄或许是其中一个。目前为止几近一无所知叫我感到些许不愉快。

过了没多久,管家便敲门叫我起床,他准备好了早餐,只等我现身。我在洗漱完毕以后大吃一顿,腹中的饱胀感给我一点踏实,一种属于现实的保证。这时我也未否定,昨夜之后我过得也许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

用完餐以后,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闷头从各方查找,试着找到相似的案例,能够解释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的理论,但找到的尽是些呓语空想、甚至是白日做梦的谬谈,没有任何对我有用的信息。我没有用晚饭,花费精力得来的结果全不值一提,眼看当天又要结束,我便叫了碗夜宵,填饱了肚子,以免那晚又有事件。其实我在这里吃饱对另一个世界压根没有影响,可我还是做了,因为这是很少我能做到的事情之一。

不顾管家的疑问,当晚我换了房间睡觉,寝具亦全是新的,我不知会不会有第二回,自己倾向不要,因为在我的世界我可以是自己的主人,换个世界可未必如此。说来实在讽刺,与公爵切切叮嘱期盼截然相反,我对于他蛮横地偏要我做神圣的偶像一事颇感荒唐,对他也实在有一点烦腻。

我躺在床上,思索着这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思绪渐渐发散开来,半昏沉间,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降临在身上。

第二个夜晚

15、恶童01

我收养了一个孩子。

确切说,是妻收留了一个孩子。

第二个梦中,我终于成了家,有了一位夫人。

我与妻子是自幼认识的,她住在隔我三条的巷子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按距离上讲,是够近了,但在这个距离一辈子从生到死没正经认识过的人占了多数,我们运气好上一些,打挺小就有了交情,而后小学、中学、大学,顺顺当当地一路到毕业,结了婚,没有回乡,而在念大学的永安省启明市共同从事教师的工作。

妻子是性情温柔娴雅的女性,在战争时期能保留下这样可贵的天性,一方面是本性使然,另一方面得归功于她具有委婉保留自我的聪慧。毕竟,无力的温柔反而是引来灾殃的诱饵,乱世中的人们着实与蛇鼠无异,天然地感知那份柔软的散发香气的美德,榨取好处后贪婪地将美德的主人一气吞进肚里。

倘若良子是那般简单的女性,无论我们有多少年的情谊,我也不会就此轻率地将今生和她绑定。她是个有勇气的人,对我随波逐流的生活态度抱持尊重的态度,但我能或多或少从她的言行中寻觅到不甚赞同的蛛丝马迹。

有我在身边时当然没什么,可有些时候你得学着为自己争取必得的利益。她时常对我告诫,不过只要我说一句,那么就请你从今往后也一直陪在我身边。她的话语就融化了,表情和缓下来,无可奈何的摇头,为我准备晚餐。

夜晚在入睡以前,她要我枕在她的膝上,一笔一笔为她盘点清楚今日开销,我便老老实实地照做,毕竟她是向来比我通晓这些事端的。教师的工资不算顶高,与作工的人比较起来自然又体面轻松些。按一般的观点说,我二人的头脑都不愚笨,良子是在一所私立大学做副教授,我与她不同的大学,去岁刚升上教授,因在闲暇时作文撰书消乏,几年下来竟稍有薄名,凭借发表在杂志上的文章同出版物的酬劳,收入尚算可观。我们都不甚看重世俗享乐,过度的放纵对人身心没有益处,因此比较将之挥霍花销,我们更倾向于把钱财存放起来。在兵荒马乱的时节,生意兴得容易,败得迅即,我们谁都没有这样的野心和精力去做投资,更兼没有子女,缺少额外开销,攒下了些积蓄。

说来也是经常被问到的问题,为何结婚十余年没能有个一儿半女。我们请大夫看过,一是良子的身体不适合有孕,二是我自己早有预感,结果也恰印证了,我是不太容易留下孩子的体质。以防大夫说得不够准确,我们特意去医院做的检查,想来不会有错,我自己就熄了这份心。

这已经是我的第三世,以后说不得会经历多少世界,在未知的压迫下,没有子嗣只是有些遗憾。但在良子看来,是无比重要的大事。自拿到身体检查结果,她明媚的眼眸中蒙上阴霾,使她的形容黯然失色,直到明白问题在我也有原因时,那份阴霾才稍为退却,却仍萦绕在她眉间。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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