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出租屋在林栀心对门,两套房子隔得很近,旁边也没有别的住户,所以向云只穿着睡衣也没有太多顾忌,两步就走回自己的住处。
从外套里掏出钥匙打开屋门,看着门后面熟悉的环境,茶几上的红酒瓶还立在那儿,杯子里剩了一小半,向云再一次窘迫地叹了一口气。
她和林栀心是邻居,平日里上下电梯很容易碰见,认识也有大半年了,偶尔帮个小忙你来我往之间,自然走得近些,成了普普通通的朋友,但关系还远远没到能去对方家里留宿的程度。
这还是向云第一次去林栀心的家,估计是给人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怎么是好?
得找个机会赔礼道歉才行。
向云长吁短叹,想起来还有工作,她快步走进卧室换了身衣服,穿上一件程序员标配的格子衬衫,将袖子挽起来洗漱之后又往脸上扑了些水乳,简单打理了一下。
她把刚刚过耳的头发绾起来,在后脑勺的位置扎了一个小扫把。
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额头上新冒出来的熬夜痘让向云感到非常难过,她用指尖戳了一下,有点刺痛。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林栀心,想来林栀心那张精致的脸上应该没有她这种毛病。
向云又叹了一口气,但没去把痘子挤了。
感觉耳朵上缺点东西,她就回屋从首饰盒里取出两枚兔子形状的小耳钉,一边往外走一边戴在耳朵上。
她没化妆,这个工作也不需要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点技术傍身,不用刻意去迎合讨好,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让她手底下上线的功能不出毛病,就万事大吉。
虽然经常熬夜加班,但对于不太喜欢和人交流接触,有轻微社交恐惧的向云而言,是个不错的差事。
她走到门边换了鞋,提起放在鞋柜上的小包,然后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在等电梯的时候,她还掏出唇膏润了一下嘴唇。
林栀心送走向云之后就把卧室里的床铺整理了一下,端着杯子走出卧室的时候听见外边楼层里传来扣门的声音,向云已经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了。
她将注意力从门外的响动上收回来,俯身把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几上,一盒已经收捡好的象棋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忽然想起来这象棋是向云昨晚搬过来的,早上出去的时候忘了拿走。
林栀心拿起棋盒快步走向门厅,将屋门拉开,同时唤了一声:
向云!
向云已经进了电梯,门正要关上,乍一下听见林栀心的声音,她匆忙伸手挡了一下电梯。
哐一声响,电梯门重新打开,向云一脸后怕,林栀心也傻眼了。
你没事吧?!
林栀心还穿着拖鞋就直接跑进走廊里,一脸惊吓地看着向云。
没事,没事。
向云摆了摆手,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示意林栀心自己没事。
幸好这个电梯的门感应还算灵敏,刚才那一下多是她自己撞上去的,虽然声势浩大,但没伤到哪里。
可能她今天注定倒霉,还没下楼就被门夹了。
她扶着电梯门朝外看,见林栀心抱着个棋盒出来,心里就明白了林栀心的来意,她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正想说耽搁一下时间去给林栀心开门,然而林栀心又体贴地改了主意,提前开口:
我本来想说你东西忘在我家了,趁你没走给你送过去,但看你现在赶时间,不如棋盒先放我这儿,你忙过了再来取?
林栀心主动提议,恰好电梯也响起了催促关门的鸣笛,向云便没再推辞林栀心的好意:
好,那麻烦你了,我晚一点再找你拿。
向云说完,退后一步,在电梯里朝林栀心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旁边的按键提示显示电梯下行,林栀心抱着棋盒在电梯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落在电梯门上的目光,脸色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昨夜有个女人喝醉了,在她家里疯言疯语:
栀心,不如你跟我好吧,我能照顾你。
第二章酒疯
电脑桌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跳成23:00,林栀心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把刚做好的PPT文件和备课资料一起放进U盘里,准备收拾一下就睡觉了。
谁知她刚刚推开椅子,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林栀心眼睛里透出疑惑,心想这个点儿会有什么人来找她。
她犹豫了一下,一人独居在外的安全意识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而是先从自己的手包里拿了防狼喷雾背在身后,然后才走向门厅。
敲门声消停了几分钟又响了,林栀心透过猫眼朝门外看了一眼,意外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竟然是住在对门的邻居,向云。
向云脸颊红红的,像是喝了酒,她穿着睡衣,肩膀上披了一件外套,手里还抱着一个棋盒子。
她的睡衣有点可爱,是粉蓝色的,上面有一只卡通小狮子的印花,小狮子张着嘴嗷嗷直叫,故作凶恶,但其实软萌软萌的。
林栀心有点意外,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挺严肃,不怎么爱笑的邻居私下里居然是这种风格。
除了向云之外,走廊里看不到别的人了。
林栀心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就还好。
她解开门锁,把门拉开,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又一次确认了门外只有向云,她才彻底放下心,但没有立即将向云让进屋,而是礼貌地问了一句: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向云没有注意到林栀心疏离又提防的语气,她见林栀心开了门,脸上顿时绽放开一个诚挚的笑脸,然后抓起手里的棋盒,在林栀心面前晃了晃:
我来找你下棋!
林栀心有所预料,但还是惊讶于她的猜测成真,她感觉有点无奈,试探着与醉酒的人沟通:
已经这个点儿了,不如改天?
岂料她这话出口,向云嘴角一瘪,眼眶立时红了,委屈得不行,眼看就要哭出来。
林栀心哪里猜得到向云在想什么,向云要哭,林栀心没了主意,只好改口:
今天也行,那你进来吧。
她搬来这个小区已经大半年了,平常和向云少不了上下楼碰个面,向云看起来不爱说话,但人还是不错的,半年来也帮了林栀心不少忙。
现在向云醉了酒,林栀心说什么也不能把人家直接晾在外边。
向云一听林栀心没赶她走,又可以进屋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抹了一把眼泪,抹去了脸上的委屈,又笑起来。
她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林栀心无法把握开关,只能暂时顺着她。
向云跟在林栀心身后走进客厅,林栀心放下手里的防狼喷雾,拿了待客用的脱鞋递给向云。
向云接过脱鞋认真换上了,换鞋时的动作挺正常的,看起来醉酒对她的影响好像也没那么大。
林栀心又去接了一杯热水,回来的时候向云已经在茶几前坐好,红着张脸,一本正经地摆弄着棋盒里的棋子。
她把棋盘铺开,棋子挨个摆在正确的位置上,做得一丝不苟,比学生写作业还认真。
林栀心失笑,把玻璃杯放在向云手边后就在棋盘对面坐下来等着开局。
林栀心的父亲在棋道上略有造诣,所以在林栀心小的时候,曾教过她一些,林栀心自认她虽然学得不精,但应付两下醉鬼应该问题不大。
岂料棋局一开,向云棋走如风,氤氲着醉意的眼睛里好像有精光透出来,杀伐果断,不到五分钟,就拿下了林栀心一匹马和两个炮。
短短半个小时,林栀心连输两局,皆以惨败告终。
她目瞪口呆,既震惊于向云棋技高超,又暗自咬牙这个醉酒的女人一点也不懂得谦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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