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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

姜楚琦还是捧着脸盯着我看,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他身体不好,那夜又被火给吓着了,说要回乡下养病。

这么巧吗?

看他那日给糕点下料的架势,并不像那么简单会对姜楚琦放手。

不过

我看一眼姜楚琦此时的样子,很是没办法。我想我要是那位覃公子,就算原来不放手,看到他这样子也该放手了。

小堂叔。我将手帕递过去。

姜楚琦本是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忽地嗖的一下坐直身体,用手捂住嘴巴,我流口水了吗?不可能居然是真的!漂亮堂侄,我先离开一会。

见他跑走,我不免松一口气。

这位堂叔太奇怪了,行动奇怪,说话也奇怪。

又过了半个月,东宣王告诉了我两个消息,一是太子在京城举行了登基大典,是皇上亲自授位于他。

二是东宣王发给几位藩王的信有了回音,其中两位给了回信,他们都认为登基大典办得草率,既无提前通知藩王,又据说当时皇上退位时全程一言不发,面色铁青。

他们决定联合东宣王出兵。

东宣王说完这两个大消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东宣王面色紧绷,语气也异常凝重,太子他究竟是不是陛下的孩子?为何现在民间都在传他是皇后和国舅的孩子?还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

第111章小寒(4)

这消息像雨后的惊雷,将我镇住。我虽知道太子不是皇上的儿子,可其中秘辛倒是不知。

东宣王大抵也看出我的惊愕,意识到我并不知情,他沉声道:看来你也不清楚,也不知是何人传的这话,但这事对我们有益,新帝登基,最需稳住民心。这场战,我们赢定了。

天历二十八年初冬,东宣王带三军始战于平城,怀有玉玺,号清君侧,山川江河,万军交战,白刃卷兮哀遍野,血刀断兮异尸骸,长达三月之久。

将军!急报!

一声大喊从帐外传到里面,我正在桌前与众人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听到动静,连忙站起来,进!

来人是专门传信的兵士,他大步踏入帐内,满脸欢喜地跪在地上,双手将信朝我献上,将军,是东宣王那边传来的喜报。

我来不及说任何话,就忙将他手中信夺过,匆匆浏览一遍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好了,抚阳郡终于拿下了。

自决定起兵,东宣王便从三路出军,一路由姜昭带领,另外一路则有他亲自带,还有一路则是由另外两位藩王带兵。

我则与姜昭同行。

这三个月的苦战,我与将士们同吃同睡,也是头回亲眼目睹战争的残酷。前一日还在我面前大口喝酒吃肉的同僚,翌日就可能会成为沙土里的无头尸。

此战苦矣,但幸好迎来了转机。

抚阳郡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城镇,抚阳郡投降了,意味着我们已经要兵临京城。

诸君,抚阳郡被我们攻下了!我一说此话,旁边的人皆是欢喜鼓舞,更有甚者,流下眼泪。

我将传信的兵士扶起,又对旁边的钮喜说:你去看看姜昭将军和宋楠什么时候回来,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我们这边打得十分苦,前几日送来的军粮还被朝廷的人强行截了,导致姜昭和宋楠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带了一路精英小兵去反抢朝廷的军粮。

没成想今日居然还是双喜临门,姜昭和宋楠抢回来的军粮比我们之前丢的还多。

这一夜,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也忍不住坐在沙丘上对着月光喝酒,看着不远处的众人围着篝火嬉笑跳舞。

三个月之前,我定是想不到我还会过上这种日子,但说实话,我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确切说我不想看他们过这样的日子。

战争对黎民百姓来说,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

酒壶的酒被我喝光了,我也醉得有些糊涂了,便干脆躺在沙丘上,听着从篝火处传来的歌声。

不知道庄贵妃和皇上现在怎么样,尤其是庄贵妃那边,行军打仗不好传信,我已经快月余没有收到她的信。

上封信,她说她很担心我。

我亦然。

突然远处有人喊我,将军,过来一起玩啊。

还有人结伴走到我跟前,请我跟他们一起玩。我盛情难却,只好也坐到篝火旁。

将军是文雅人,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我们唱歌就是扯着嗓子吼,将军给我们唱一首吧。众人开始起哄,甚至鼓起手来,一同喊我的名字。

我起了几分醉意,深吸一口气后,吐出一个好字。

我没唱,而是找了片叶子。搁之前我是万万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用叶子吹曲。

如水清辉笼罩着这片看似安详的大地,呼吸之间的寒气生生被篝火和暖暖人心驱散,我醉吟吟地望着远方,直至我发现我吹的曲是林重檀教我的。

林重檀精通六艺,我第一次见人可以用叶子吹曲,就是从他身上见识到的。

那时候还不在太学,是在姑苏林家。夫子成日说林重檀何其优秀,我何其愚笨。我心里总有些不服气,认为是林重檀比我多读了几年书,才比我聪慧。

所以有一次,我偷偷溜去林重檀的院子,想看他平时是怎么学习的。

谁都不知道他的院子墙根有个狗洞,我哼哧哼哧从狗洞里爬进去,刚想找林重檀,就听到一群人喊二少爷的声音,吓得我又钻回狗洞里。

待声音远了,我犹豫半晌,心想还是回去算了。要是被人发现我爬狗洞,他们肯定又会说我乡野之气难褪。

正在这时,我蓦地听到有人吹曲的声音。那曲是我从未听过的,我觉得好听,情不自禁顺着曲声又爬回林重檀的院子。

这回,我不用找林重檀,就看到了他。

他竟然爬到树上,就坐在树枝上,两条修长的腿顺着衣摆垂落下来。日光透过叶子,落在林重檀的身上,他手指拿着叶子,一边吹,一边目光猝不及防与我对上。

对上的瞬间,我和他都愣了一下。

林重檀眨了下眼,将手里的叶子放下,温润而泽地问我:小笛是来找我吗?

这时候我和林重檀都是十三岁。

我钻狗洞,他爬树。

你没看到我,我也没看到你,你、你别想将我钻狗洞的事情告诉母亲他们。我威胁林重檀。

为了吓唬住他,我特意举起拳头,实则声厉内荏,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说你逃课在这里爬树,还玩脏兮兮的叶子。

他别以为我没看到他偷摸摸将手里的叶子丢掉。

林重檀又眨了下眼,片刻他点点头,好,我不说。

我看威胁成功,这才心虚离开。

后来,我跟他关系更加恶化,即使在府里碰上也如同陌生人。我们两个都没有提起那一天的事,一直到我们快十八岁的时候。

夏日午后,我和林重檀躺在竹席上,知了在窗外树上叫个不听。聒噪且闷热,我生生闷出一身汗,可他还非贴着我。我又不敢动静太大,怕被外面的白螭和青虬听到,只能小动作地踢他、打他、咬他。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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