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重檀终于将我从榻上抱起的时候,我眼睛都羞得快睁不开了,手则是忙着将衣裤整好。越整越出错,林重檀的手指还贴着后腰下方,他并不帮我忙,还亲我脸颊。
我想到他刚刚的唇做了什么,当即嫌弃地用手背擦脸。
你我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你去洗洗。
说这话时,我声音很小声,怕被外面的人听见,这可是在马车上。先前我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有人发现。
林重檀此时眼角倒不红了,他好脾气地说好,又问我:要我帮你穿吗?
不用!我拍开他的手,脸也扭向一旁。
那小笛先睡,不用等我。林重檀说完这话,就起身下了马车。我本是想等他回来一起睡,但白日太累,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中途惊醒,林重檀已经睡在我旁边。
我往他那边靠了靠,重新闭上眼睡觉。
翌日清晨,我准备在没出发之前跟宋楠单独谈谈,结果我刚打开车窗,就看到眼角乌青的宋楠从马车旁经过。
宋楠,你脸怎么了?
宋楠被我喊住,脸色却不大正常,他闷闷道:摔的。
我觉得奇怪,摔能摔成这样?
宋楠像是不大想跟我讨论这个事情,含糊几句就跑走了,只是临走前,他往车里看了一眼。我顺着宋楠的目光往回看,只看到林重檀。
林重檀一袭紫衣华服,左手持着书卷,右手则摆弄着棋局。今晨的日光好,落了他一身,浮光生色。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神色温和,怎么了?
我回过神,讲起宋楠的事,我刚刚发现宋楠眼角青了一块,他说是摔的。
林重檀表情不变,既然他都说是摔的,那就是摔的吧,小笛,我饿了。
我去看看他们早膳做好没,你等等。
嗯。林重檀空出一只手摸摸我脸。
我瞬间想起昨夜他的手是怎么捧着打住,不能再想,我迅速从马车上逃下去。
用早膳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赶在年关前,我们一行人入了京。还未到京城城门,我已经看到迎接的队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为首者是四皇子,他才见到我,就抱住我,又大力拍我肩膀,从羲,多亏有你。这次我们不仅大获全胜,还赢了蒙古几城。父皇因为这消息,身体都恢复许多。今夜宫里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来,坐四哥的车一道回去。
他身后是一群呼我名讳的百姓,他们像疯了一般,狂热地喊着九皇子殿下。
其实我觉得这功劳与我无什么干系,我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北国,怎么他们都将我当成了大功臣?不过我听到皇上身体好转,心情也变得极为高兴。
四哥,等下。我纵马往身后的马车去。
林重檀现在还不能露面,我还特意将他和钱御医的马车互换了一下,免得他太引人注目。
我先跟钱御医随口说了几句话,又绕到后面的一辆马车。林重檀戴着帷帽端坐其中,我对上他面容时,莫名有些心虚,大概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待会要进宫,你先跟娄川去客栈休息,我会尽快去接你。
我本意是尽快去接他,可事实上我再见林重檀,中间隔了足足七日。
第133章惊蛰(4)
大半年没有回京,一路上我归心似箭,恨不得能长双翅膀早点进宫。刚到宫门口,我一眼看到站在冷风中的一行人,其中一人是我极为熟悉的。
停。我忙掀开车帘,没等钮喜摆好下车的凳子,就跳了下去。
母妃,你怎么站在这里等儿臣?我快步走到庄贵妃面前,现在都快到年关,天寒地冻,她一个女子怎受得住这么重的寒气。
庄贵妃一双美眸往我身上端详,手也从暖袖当中抽出,抚上我脸,从羲,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她眼中闪烁泪光,你还说母妃,你看看你,都冻得脸发白了。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可庄贵妃待我永远像对孩子一样,尤其是身后还有四皇子,我不免压低声音,母妃,四哥在呢。
庄贵妃闻言放下手,看向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四皇子,柔声道:常王殿下,辛苦你接从羲回宫。
比起从羲,小王所做不过是微不足道之事,现在离晚上的接风宴没多久,小王再去跟礼部核实下细节,先告退了。
四皇子体贴地离开后,庄贵妃又重新摸上我脸,泪意更明显,母妃怎么瞧着你瘦了呢,是不是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
都好,一切都好。母妃,别在冷风里站着了,我们先去见父皇。
皇上明显比大半年前精神好了不少,虽然还是需要坐在轮椅上。他看到我,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又招呼我赶紧到他身边去,无须行礼。
这一路觉得如何?
皇上的话一问出来,我似乎就感觉到他要问的是什么,他问的并不是我在外有没有吃苦,而是问我有没有长见识。我将我在北国所见所闻,以及跟北国王打交道的一些事情都详细说出。
旁边的庄贵妃忽然伸出纤手,轻轻点了下皇上的肩膀,嗔怒道:陛下,我们儿子才回来,你让他喘口气,他连口水都没喝呢。
是朕的错。皇上失笑地对我说,你不知道你母妃啊,自从收到你要启程回来的信,日日就在朕耳朵旁念叨你何时回来。好了,你先去喝汤,那是你母妃亲手炖的,连朕想尝一口她不都不肯,非说要先等你回来,你去试试味道如何。
我喝汤时,庄贵妃坐在皇上身边剥桔子,冬日阳光和煦,他们两个时不时看看我,时不时低声笑着交谈。我见到这一幕,由衷地觉得高兴。
如果我当初选的是另外一条路懦弱地带着他们两个离开京城。他们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自在。尤其是皇上,他当了快一辈子的皇上,怎么可能愿意东躲西藏,拘束着过日子。
夜里给我接风洗尘的宴会办得极为盛大,香风十里,银花火树,京城的百姓家也家家户户点上灯笼,一个接风洗尘的宴办得像是在过年。
我虽觉得他们夸大,我并非什么大功臣,可我喜欢看众人笑的模样,相比半年前众人面上的愁云惨淡,如今真真是平稳日子到了。
平稳日子就是好日子,邶朝终于能过上不打仗的好日子了。
这一夜因为心情好,我来者不拒,谁给我敬酒,我都喝,最后喝得伶仃大醉,糊涂睡去。翌日我才睁开眼,就看到坐在我床边的庄贵妃。
她面色古怪地盯着我,我怔了下,母妃?
庄贵妃改了神色,对我柔柔一笑,头疼不疼?昨儿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先起来把醒酒汤喝了,用点早膳,再接着睡。母妃跟你父皇说了,这几日你在宫里好好休息,旁的杂事都不要过来打扰你。
她这话一出,我是真哪都别想去。哪怕是我单独在殿内处理些事,她都要找借口进来看看,送汤送点心。更别提出宫,刚叫人备轿,庄贵妃就赶了过来,说她今日要给我做小衣,让我在旁边挑布匹花样。
还说最近风大,她给我做了一顶貂帽,叫我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一连三四日,我竟寻不到一个机会出宫。
在宫里这些时日,我一直想向皇上提林重檀的事,但总找不到好时机。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翻案,再提林重檀活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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