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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砚不为所动,那又如何?

他手掌按在桌案上,试都未试,为何我便要退缩?他眸子一凛,你与我的事也无半分干系,如今问我这样的话我可是要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萧九秦冷哼,你有什么可让我图谋的?

谁说没有的?柏砚反问,忽然半起身凑近,二人鼻间距离不足一寸,呼吸交缠,萧九秦清晰地看见他细密如扇翼的眼睫,当下一股难言的暧昧升起。

你萧九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喉头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似的,再没了下文。

柏砚失笑,原本是想着作弄这家伙,可没想到他太不禁逗了,连肩膀都僵硬得不行。

一时手贱,柏砚伸手想戳戳他的肩头,但没想到萧九秦伸手扣住他的手臂,忽来一股大力,将柏砚重重压在自己与车壁之间。

力气之大,连车厢都晃了晃,外边的马夫忙问,侯爷,出了什么事?!

驾好你的车!萧九秦声音冷厉,马夫吓得一激灵,立刻不敢再问了,手下动作更稳了。

萧九秦的反应很大,柏砚已经有些后悔了,尤其在感受到脊背后那只手掌传来的热度,他暗自低斥自己的作死,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你能不能放开我

他低眉顺眼的样子难得,萧九秦瞧着却越发生气了,故意撩人的是他,现在道歉的也是他,而且一想起方才的暧昧,萧九秦就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这家伙是不是见谁都是这德行!

越想越气,萧九秦自己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多火气,扣着柏砚的手纹丝不动。

萧侯爷,方才是我嘴欠,你若气狠了不若打上我几拳他试探开口,见萧九秦脸色青黑,便忍不住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打死,又加了一句,下手轻一点

分明是认错的人,现下却又要下手轻一点,萧九秦咬牙,轻一点哪里会长记性,你这种人,打断一双腿才勉强算是个教训。

话音刚落,柏砚睁大眼,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惊诧模样。

萧九秦心中略有满足,看,这厮也不尽然全是得意,总要让他吃点瘪才对。

萧侯爷,柏砚噎了一下,下官好歹是朝廷命官,你若滥用私刑,被人知道了若是五年前萧九秦说这样的话,柏砚一定不信他能做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依着传言中对萧九秦的描述,柏砚只能确定萧九秦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可若小惩大诫,他确实不敢保证萧九秦不会对他下手。

几乎整个郢都的人都听说过,平津侯初到北疆的第一年只是崭露头角,但是未有多久,他便以狠戾凶残被人描绘成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一开始,年纪轻轻的萧九秦并不能服众,军中多得是刺头,别说听他派遣,就是说句话,对方都是一副睨视的不恭态度。

对此,萧九秦没有好招数,更是没有丝毫耐心。

不服是吧,那便打!

说来是过招,但是一开始萧九秦就是照着揍成猪头的目的,挨个一顿收拾。

未有一个月,他满身无一块好肉,但是整个北疆,再无一人说他不配。

都是行伍之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将人揍得服气了,打仗时才不会给你使绊子。萧九秦和他爹别的没学会,这揍人的招数学得一等一的好。

柏砚恰恰知道他这一段丰功伟绩,被他冷着脸按在车厢里时,心中先想到的是:如果萧九秦这一拳揍下来,我今日还能活着走下马车么?

往乐观处想一想,脸肿成猪头,啧,怕是又要告假几日不,半个月都不见得够。

柏砚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萧九秦眯眼看他,你又在想什么?萧九秦无论如何也不信柏砚能在他手底下老实。

萧侯爷柏砚扔了所有想法,恨不能将所有的事情掰开给他解释,下官的确没有谋算什么,即便你现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只能说,没有任何恶意的企图

说到这儿顿了下,柏砚眸子暗了暗,如果非要说有所图谋的话,想与你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谈一谈他迎上萧九秦错愕的目光,微微扯唇,大概,这样的话在你听来荒诞无稽罢了!

柏砚反手按住萧九秦的手背,柏府到了,下官就不请您进去了。

明明之前还一副浪荡样来勾他,现在却正派清绝的与他对视,眸里全无戒备警惕,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一如往昔。

阿砚,快来快来!看我抓到了什么!

十三岁的萧九秦正是人嫌狗不爱的年纪,整日拉着读书的柏砚往外跑,被平津侯看见就是一通踹,但是他丝毫不惧,掸掸屁股上的脚印,扯着柏砚照样跑。

依着他的说法,柏砚随便写写就能得个状元,没得只他出去疯跑,丢下兄弟自己去玩的道理。

平津侯气得不行,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最后只能由着萧九秦将人偷偷带跑,再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柏砚这小子也出奇地顺着萧九秦,一旦是他开口,扔下默背的书就跟着走了。

平津侯府闹得鸡飞狗跳是常事,但是三公子将一只幼狼抓来还是惊掉众人下巴。

和众人避之不及的反应不一样,柏砚自始至终淡定得很,好像被萧九秦用绳子套着脖子当狗一样牵着来的真是个狗似的。

你从哪儿抓来的?柏砚点了点狼崽子的耳朵,唔,手感尚可,和狗比起来毛发要顺滑不少。

难得柏砚有些兴趣,萧九秦凑近脑袋便嘚瑟起来,是温泉庄子后的那座山,听人说山里有狐狸出没,一开始是想猎个狐狸给你做披风,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瞧见这小东西差点被野猪踩死,我便救下来了。

他还在乐呵呵地叙说自己的丰功伟绩,柏砚忽然捉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萧九秦闻言就是一惊,下意识就往后退缩,没,没有的事儿!

柏砚脸色沉下来,还说没有,血腥味儿这么浓。

他也不看狼崽子了,只顾按住手下挣动不止的萧九秦,你再躲一下试试!

萧九秦立刻就不敢动了,他觑着柏砚的脸色,明明二人年纪一般大小,怎的柏砚一冷下脸,他就心虚得不行。

我,我就是被,被刮了一下不严重萧九秦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将伤口扎得再紧一点,或者等血多流流,总归好过被柏砚逮住。

还在撒谎?!柏砚彻底冷了脸。

我萧九秦心更虚了,他犹豫了下终是泄气,老实交代,手臂脱臼了,脚踝肿了还有脊背摔了,唔,还让野猪踩了一脚,不过幸好,只是个野猪崽子,没什么大碍!

他费心遮掩,柏砚却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等他说完,柏砚将狼崽子往侍从怀里一扔,拖着萧九秦就往院子里走,但是众人也见,柏砚自己气得半死,手下动作却温柔得很。

事后再想起这事时,萧九秦一脸的得意,柏砚一向不爱给他好脸色,但是这一遭后,冰疙瘩似的人像是融了雪,日日帮他换药,陪着讲话本子,哪怕他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柏砚也是咬着牙忍耐。

萧九秦过了一个半月逍遥日子,身上的伤好了个彻底。

但是翌日一大早就被柏砚从床榻上扯下来,拖到演武场一顿暴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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