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魏承枫要害行章的事侯爷已然知晓,这事便先按下不提,毕竟侯爷已经将四殿下小惩大诫一番了
他如闲话家常般慢慢说出来,萧九秦却是眸子微暗。
这人缘何知晓?
无论是乞丐强闯进去将魏承枫暴揍一顿,还是他频频做噩梦,抑或是上朝时忽然的昏厥,哪怕是太医的诊断,全部都是萧九秦派人做的。这事他自以为瞒的很好,但没想到,暗处竟然还有一只眼将所有看在眼中。
萧九秦起了杀意,本侯竟不知严大人这样敏锐。
这便是见血前的预兆了,严儒理大惊,侯爷冷静啊!
第23章蹊跷怕是不想活命了,才去告发他
永州府地处大梁西南,多水少山,百姓多以种植稻粟为主,往年气候湿热,今年却早早结了霜气,柏砚一行人刚踏进永州地界,沿途便见不少流民。
本是收获的季节,但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单薄的搭在身上,小孩儿灰头土脸的抓起地上的土疙瘩就往嘴里塞。
田间地头淤泥犹在,偶尔可见几人趴在里边费力的挖,但仅是腐臭味儿。
衣衫褴褛,面上麻木,男子靠在枯树上呼吸清浅,若不是旁边还有妻儿,定是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大人,幸好听您的换了一辆马车,又将队伍打散,否则这些人涌上来,怕是连人带车都能给抢了。车夫语气里尽是庆幸。
柏砚坐进去,掀开车帘一角默默看着。
永州府不该是这样的。
自半月前他便得到永州府溃堤的消息,只比朝廷晚知道两天,但是直到七天后的大朝才有户部奏禀。
这当中不知消息经了多少人的手,柏砚很难不多想。
而且这时他心中已然生出不好的揣测,之前他眼见朝中无人奏禀,是写过一封折子托怀淳送到皇帝案上的,但是不知为何,随着皇帝突发旧疾,此事便不了了之,之后他因为萧九秦要回郢都的事被分去心神,此事便耽搁下来了。
可是再如何,从户部尚书奏禀的那日算起,永州府如今也不该是这样。
除非
柏砚捏紧拳头,倘若真是有人在其中作妖,故意瞒而不报
柏砚强自按下所有揣测,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停在永州府知府门口,还不等他下车,便有人过来驱赶,哪来不长眼的东西,马车也敢往知府门前停,快滚!
大胆,你可知这里边坐得是谁?其余人久久不到,马夫硬着头皮开口,总归不能让柏砚亲自来与人纠缠。
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靠边站!来人是吃准了这么一个破马车不会坐什么达官贵人,毕竟谁家有权有势的只带一个马夫,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马夫气得马鞭都想摔到那人脸上,岂料柏砚自里边出来。
在路上颠簸了这么多天,又是旧疾复发,端看着就是一副病弱身子。他一身靛色交领长袍,头发只用同色发带轻轻挽起,脸色虽苍白,但眉目不减丝毫气势,方粤在何处?
你,你竟敢直呼知府大人名讳,好大的胆子!那人已经准备唤人将柏砚打出去,没想到面前的文弱公子抬脚就踹。
哎呦!这一脚来得突然,别说那人毫无防备,就连马夫都是一惊:御史不都是动口不动手的么,怎的这样厉害
将这个给方粤。柏砚拿出一块牌子扔到躺在地上的人怀里,自己往城外走。
大人,您去哪儿?马夫一脸茫然。
你随便找个客栈安顿下来,稍后与其他人汇合。柏砚说完就走,他走过这一路,所见景象只是冰山一角。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方粤一道先了解了解情况,但是方才那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什么样,几乎可以预料那方粤也不是个干净的,遂还是自己眼见为实。
柏砚走了一段路,永州府城人烟寥寥,一半的铺子都关了门,偶有几个小摊子都卖着些不新鲜的干菜。
公子是要买些吗?柏砚才刚走到摊子前,对方便殷勤地招呼起来,他看上去叫卖的十分生疏,不大像是做惯了生意的。
柏砚看到他手上的茧子,基本有了底,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他面前。
公子这是?对方先是眸子一亮,而后就有些疑惑,隐隐还生出一点防备来。
与你问些事。柏砚道。
公子尽管问。对方不曾认识如柏砚这样气质清雅的公子,虽身着简单,但仅凭那通身气质便知不是一般人,因此说话时也多了一分恭敬。
若是你答得好,另有银子给你。柏砚如此许诺。
公子有话但问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
柏砚点头,我且问你,永州府溃堤是哪一日?
对方闻言微愣,他没想到是这样简单的问题,不过也没多想,便老实回答,我记得很清楚,是八月廿六夜里堤坝冲毁了十多处,等到官府的人去堵已然来不及了,毕竟前两日便一直是瓢泼大雨,那夜又是豆大的雨滴,砸在人脸上都疼!
确定是八月廿六?柏砚心里沉下去。
对方点头,这样近的日子我怎会忘,那夜雨大,冲毁了隔壁村子的田,还有人被冲走,都是我们去救的
柏砚陷入沉思,如果是这样的话,时间便对不上了。依着他之前的得到的消息,溃堤的日子起码要推后七日。
这七日于人命而言,不算短,而且拖延上报朝廷的意义何在?
公子?那人见柏砚皱眉,以为是自己答得不好了,便再三解释,溃堤之事旁人也记得清楚,公子若不信,再问问其他人亦可,我是万万不会撒谎的。
我信你的话。柏砚目光落到别处,继续问,你既在此地摆摊,想必与不少人打过交道,我问你,自溃堤那时到现在,永州府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
异常的事?对方挠了挠头,每日都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不知公子问的大概和什么有关。
柏砚示意他往知府府邸的方向看,譬如知府大人做了什么事听闻方大人是远近闻名的好官,他应当爱民如子,到任这几年做出不少政绩吧?
呸,就那个大贪官,哪里做过什么人事,自上任以来便鱼肉百姓,时不时借着巡视各处的借口到处占田,而且瞧见漂亮女子便哄着骗着往府里弄,有那烈性的不肯跟着他,那畜生便拿父母兄弟威胁,三个月前便有一女子被活活逼死!
一说到方粤,摊主就气得咬牙,欺男霸女是一说,他还养着几十号打手,私庄不少,铺子也多得很,大多经营的是布帛买卖,还有不少是粮面。自溃堤之后,老百姓田地都被淹了,一时米粮价格飞涨,那方大人不肯开仓放粮不说,还勾结了其他的米商抬高米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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