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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皇位是内阁送给他的,他就该对着内阁感恩戴德,听话顺从。

前世此时他也许还会畏缩,但现在的他是当了三十年皇帝的谢如琢,内阁想跟上辈子一样压制他可没那么容易了。

陛下所言甚是。孙秉德历经阉党之祸与二十年混乱的朝堂之争,一双眼已洗刷得沉静如深潭,转回视线不动声色道,但裴元恺现在要杀光我们而后造反易如反掌,要去乐州必须过南谷,这里是裴元恺儿子在守着。

孙秉德话说一半,但未尽之言马车中众人都一清二楚。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连南谷都过不去。

哀家已让人传信给吴显荣。柳燕儿的脸上至今还未有过什么表情,像座精美的塑像,宛阳宋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阁臣们都是官场上的老人,听到太后把自己和吴显荣的私情挑明了,照样镇定自若。

孙秉德也装起了聋子,只是就事论事道:溪山和宛阳南下都要路过裴元恺的势力范围,一切还是难说。若能平安到乐州,我们必须要在沧州插自己的人进去,不然后患无穷。

几位阁臣又愁眉苦脸地同孙秉德你来我往担忧了几番局势,许久才反应过来皇帝说了一句话后就再没开口,在马车里仿佛不存在。

孙秉德瞥向谢如琢,单薄的身板坐得端正,好似听得认真,但嘴角勾着奇怪的笑意,眼神也飘忽到了十万八千里,他问道:陛下可还有见教?

谢如琢果真是在神游天外,听了声儿,眼里的光悠悠落回实处,少年人脸庞清瘦白皙,双眼形似桃花,却没有似醉非醉的情,反而太干净了些,一汪春水湛莹莹的,有时一垂眼似有泪要落下来,是天生惹人疼的长相。

元翁说得都对。他乖巧一笑,又递了个安慰的眼神,诸位阁老都放心,这南谷我们定然是能过的,乐州也定然是能到的。

一位阁臣想反驳,孙秉德却狠一皱眉,打断道:陛下叫错了,怎可叫臣元翁?

谢如琢的眉眼有三分慵懒,道:只是差份诏书罢了,元翁不必如此谨慎,朕与诸卿早认定了。

方才想反驳的阁臣附和道:正是如此,早该叫元翁了。

孙秉德不笑时唇角拉出的线微往下斜,显得不近人情,他沉着眼眸细细打量少年皇帝

他总有直觉,那张天真温良的面孔之下藏着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不该属于这个年纪,也不该属于一个刚从冷宫出来的落魄皇子。

离南谷还有两百余里,暂时安全,陛下与太后娘娘歇息吧。孙秉德撤回视线,起身行礼告退。

阁臣们见状一道退了出去,留母子两人在马车里沉默不语。

谢如琢低着头,重生后,他还没想好该和母亲说些什么,这一世又该如何与她相处。

把你的衣服换了。柳燕儿的声音不是乐妓们惯有的清越娇软,有些沉阔,别让我看到你为他戴孝。

谢如琢无所谓一笑,起身理好孝服的褶皱,点头道:是。

说罢,他也不让赶车的内臣停下马车,直接脚步轻盈地一跃而下,把内臣吓得猛拉缰绳,车轮子与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

他对闻声赶来的锦衣卫摆摆手,大步流星走了,心里想道:重活一世,孙秉德没变,母亲也没变,只有他变了。

逃亡的队伍如一条黑色长蛇,在地平线上有节律地往前移动,大家轮流休息,等待着这夜过去,天明破晓。

谢如琢没有再睡,他在等一个人。

他在阁臣们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他们能过南谷,并不是盲目乐观。

重生以来诸事未有变数,那么那个人应该会来接他们进南谷。

新的一天似是阴天,阴霾之下,众人的焦虑更甚,嗡嗡私语不绝于耳。

马儿也受了影响,时不时传出令人不安的嘶鸣,一传十,十传百,当嘶鸣声要震裂大地时,谢如琢猛掀开帘子,前方锦衣卫的喊声传来:什么人!圣驾在此,近者斩!

众人随着谢如琢的目光一齐看过去,隐约望见一列穿甲胄的骑兵,有上百人,为首之人骑一匹雪白的马,煞是显眼。

那列突然出现的人不知和锦衣卫说了什么,一名锦衣卫调转马头往御驾而来。

谢如琢换了身红色圆领袍,同柳燕儿一起大逆不道,额上系着一根红抹额,中间缀了颗黄宝石熠熠闪光,更衬出他肤色瓷白,双眼晶亮。

诸般滋味在心口冲撞,他捏着布帘,喃喃道:这辈子你来早了

锦衣卫请示:陛下,他

让他过来。谢如琢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说得直截了当。

众人的神色有错愕有担忧也有隐隐的欣喜,骑白马的人从马上下来,牵着马从散开的一条路间穿过,众人看清了,惊讶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白衣铁甲,面庞的线条还青稚未落,眉眼间已不相衬地染了老成持重。

谢如琢觉得他在远处应当看了一眼自己的脸,甚至把目光望进了自己的眼中,但等两人能看得清楚了,他却低下头没再瞧。

他腰间佩着把刀,刀尖微弯,刀柄上的花纹被磨得颜色黯淡,走到马车近前,恭敬地单膝跪下:南谷千户所总旗沈辞,恭迎圣驾。

二十年。

谢如琢二十年没有再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二十年的思念翻涌成海,漫无边际,只一刹那,谢如琢就尝到了想哭的滋味,桃花眼四周添了一圈红。

沈辞的视线一动不动落在地上,看不见谢如琢的目光是近乎贪婪地看着他,像草木渴求雨露,雀鸟希冀山林。

在尽量短的时间里,谢如琢将所有思绪压了回去。

上一世,沈辞也是在他们对前路无比担心之时出现,带着他们进了南谷。

谢如琢一直在算着路程和时间,他确信这一世沈辞来早了整整一天。

他们行路的速度没变,那就是沈辞出发早了。

这是不是上天在暗示他这一世终究是和上一世不一样的?

他和沈辞都死过一回了,或许意味着他们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谢如琢下了马车,挂上亲切而欢喜的笑意,伸出手扶沈辞:平身。

手还没碰到沈辞,一只手倏忽将他推开,他抬头,看见孙秉德冷着脸走过来。

锦衣卫该当何罪!怎可让陛下碰来路不明的人!孙秉德漠然斥道。

那名锦衣卫愣了一下,低头跪下:臣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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