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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相对的是,他们的阵型在以至少一丈一次的速度往后退,经验更为丰富的精锐骑兵虽紧紧护在两翼,有条不紊地抵挡着敌方的攻势,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中军在一直后退。

沈辞现在可以确信岳亭川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很强大,如果是他天天亲眼看着这种场景,只怕也要犯心梗,而且这种不堪一击的士气影响太大了,会如同一传十十传百的疫病,将整支军队都拖入无尽的恐慌与胆怯中。

两边战鼓声雷动,这本是一种对士气的激励,但沈辞觉得,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更像是阎王的催命。

战场就是这么奇怪的地方,和寻常两个人打架完全不同,正常人一旦动了手,多半会愈激愈勇,即使这个人可能根本不会什么功夫,也不妨碍他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和人拼命。

但战场上是力量与力量之间的绝对压制,打架打输了可以下次再来,打仗打输了可能就没有了下次。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有义愤填膺的干劲,一个人面对一群人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脆弱,因而战场上才需要凝心聚魂,一群人对一群人才是真正的战场。

军队一旦聚不起共同对敌,绝不后退的魂,在每个人心里,这始终是一场一个人对一群人的战斗,所有人都会在死亡面前浇灭热血与斗志,想着也许后退一点就能活下来了。

小雨将沈辞面前那条石灰粉画出的白线冲掉了一点颜色,但与沙石、鲜血的颜色比起来,那条白线仍然很是鲜明,沈辞微微低眼,视线落在面前的地上,看着马的四蹄、人的双脚一点一点靠近白线。

都说战场是刺激男人血性的地方,对江北军来说确实如此,杀戮和血味在战场上司空见惯,身处其间的人会麻木不仁,窒息的恶心感只有靠征服的快感来消解,因而这也是为什么士气高涨的军队会愈战愈勇,那是杀戮和血腥刺激的结果。

江北军是黑色的潮水,所过之处像能吞没一切,让人力望而却步,无法想象可以战胜造物的力量。

还有三尺。

蜿蜒的血迹在沙石地上流向四面八方,沈辞的目光很冷淡,一条白线将一人一马与数万大军分隔开来,一面是嘈杂的战场,一面是安静的雨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谢:每日一问,沈将军今天记得给我写信了吗?

亲妈:没有。

小沈:战场信号不好,已断线。

我自己的一个理解,两个人打架是很容易被激起情绪的,这也是为什么激情杀人的情况很多,因为对一个人来说,一对一一般来说是势均力敌的象征,别人打你你会下意识还手,斗志很容易被激起。但战争是一个很需要团队协作的过程,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很重要,都会影响身边其他人的情绪,因而战场上所需要的就是要让每个人都保持斗志,需要极强大的凝聚力,不然有再精良的军队结果都会很糟糕。而那种绝不后退的斗志也比人类所想象的强大,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有那么多以少胜多的战役,指挥者的个人能力是一回事,军队的斗志更是不可或缺。当然,我瞎理解的,若有不同意见,欢迎友好讨论~

下章打完。

第60章绝地反击

沈辞确信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记得他在开战前说了什么,或者说,当时他们被他的话吓了一下,但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当真,并不相信他真的会那样做。

而到了战场上,求生的本能太过强大,退战之意早就湮没了所有思绪,愈发不会去想到身后那条白线以及白线后还有一个人。

两尺。

一尺。

最靠近白线的是十几个手持狼牙棒的步兵,战场的前方还在厮杀,江北军不断推着战线,他们无知无觉地在战场上往后退,根本无人在意岳亭川的号令。

三寸。

两寸。

雨滴溅落在刀刃上,发出一声清越的轻响,在冰冷的刀面上绽开一朵薄透的水花。

岳亭川的喊声传来:所有人都不准退!前进!

战靴与白线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而下一瞬,那条白线就被十几双战靴没过。

所有事都发生在一刹那间。

雨在刹那间下大了,人在刹那间退过了白线,刀锋在刹那间横扫了出去,鲜血在刹那间喷溅在了白马的前蹄上。

后退的人群也在某一瞬间突然静止了,定在了杂乱的战场上怔怔看着白线后接连飞出而后落地的头颅。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共十个。

一个士兵也许是已经吓呆了,他已经退过了白线,看着脚边的头颅冷汗涔涔,竟拔腿就跑,沈辞面无表情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没有拉弓,在雨中顺着风向飞掷而出,准确无误扎进那人的后脖颈上,随后便是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

方才两个越过了白线又在目睹了这场景后无声无息退回去的士兵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沈辞,发觉那双深眸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全身的血都吓冷了,面对江北军也没有此时更迫近死亡,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颤声道:沈将军饶命。

沈辞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混着血味有点难受,在数不清有多少人的紧紧注视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在地。

大雨将白线的颜色冲得更淡了,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往下落,士兵们静静地看着沈辞,沈辞也静静地看着他们。

还有谁想走过这条线?静默中沈辞终于开了口,刀尖对着颜色渐淡还混入了血色的白线,要是都不想,就回头前进。

沈辞的眼眸如晕不开的浓墨,似乎看谁一眼,那人就会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浓黑之中。

没有人再往白线靠近一点,离白线最近的人都在沉默地往后移,即使身后有凶猛的江北军,好像也不及眼前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可怖。

推倒人对死亡的畏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另一种死亡的畏惧,这就是世上为什么会有亡命徒的原因。

当他们的眼前有更让他们恐惧的东西,先前的恐惧就会无限削弱,进而变得不值一提,他们会为了求生拼死一搏。

现在的士气已经临近崩溃,寻常激励士气的方法已经没有用了,沈辞想想岳亭川也不敢这么做,这种赌命般的事也只有他来。

只有让士兵们有更怕的东西,有更迫近的死亡,才会和亡命徒一样拿起手中的兵器去与看似不可战胜的江北军拼命。

退是必死无疑,进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你们觉得江北军不可战胜吗?可是他们也只有两只手一把刀,你们凭什么觉得江北军不可战胜?雨的声音在寂静中明晰起来,沈辞的话音穿透雨幕,砸在每个人耳边,你们是大虞的军士,你们只是退了一步,但也许就是因为你们退的这一步,我们一年多的努力会毁于一旦,绥坊会不再是你们的家。你们身后有你们的亲人,有你们的国家,你们不仅要活着回去,还要问心无愧地回去!我不管你们从军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到了战场上就没有理由后退,就算是为了自己活命,也给我拿起刀去把敌人杀了!

人群离白线又退得远了一点,沈辞眸光狠厉,一字一句道:今天你们只有两条路,不想退过这条白线,死在我的刀下,就回头去杀了你们的敌人!

白衣铁甲的沈辞明明是一个人,对面的每一个人却觉得他身后理应有坚不可摧的千军万马,他们看着那把血迹未干的刀,都确信今天如果有一百个人退过那条白线,那把刀就会杀了一百个人,如果有一千人,就杀了一千人。

在沈辞的面前,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不知是谁先回头冲向敌阵的,漫天大雨中,一个又一个士兵回过头,在令旗的指挥下回到最前方的防线,与江北军短兵相接。

战鼓重新擂响,大雨之下,两军仿佛化作了两道吞天动地的万仞鲸波,狠狠撞在了一起,许自慎显然没想到他们会突然间发疯一般回攻,每个人都不要命了似的,双眼充着血,光是眼神就能吃人。

岳亭川也有些愣住了,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去找沈辞,只见千军万马中,一骑白马飞驰而来,没等他唤一声,白衣白马就从他眼前飞掠而过,冲到了最前面,刀锋几次起落,鲜血和雨水同时纷纷下落。

沈辞!你给我回来!岳亭川喊了一声,眉心突突直跳,眼睁睁看着这个人直直往许自慎的中军冲去,从背后取下长弓,一支箭已在弦上,沈辞!这是军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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