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见温白肩头趴着个小纸人,还笑了下。
看来那刀是用过了,谛听合上笔盖,怎么样,还好用吗?
温白垂着眸子,没说话。
他之所以把纸人带出来,就是想知道这纸人究竟是不认生,对谁都好奇,对谁都想去贴贴碰碰,还是只对陆征。
事实证明,只对陆征。
纸人在他肩头趴了一路,从一堆阴差中走过,逗它的不少,在钟时宁点它脑袋的时候,也歪着脑袋,拿脸蹭了蹭钟时宁的手指。
可却只限于这样。
丝毫不像见到陆征时候那般缠人。
乖到温白甚至说不出雏鸟情节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谛听,上午你说这纸人会随着主人的心意做事,是什么意思?温白心有点累,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谛听工作的时候,桌上总要摆盏香炉。
听着温白的话,他随手拈了几缕烟,朝着虚空的位置一挑。
那烟化成细碎的星粒子,吸引了小纸人的视线。
小纸人从温白肩膀跃了过去。
谛听失笑。
果然是温白亲手做的,兴趣爱好都和小胖灯一样。
谛听继续拈着烟逗小纸人:就字面意思,做你想做的事,喜欢你喜欢的东西,亲近你想亲近的人。
温白:亲近我想亲近的人?
嗯。看着温白有些奇怪的脸色,谛听问了句:它闹你了?
不是闹他,是闹陆征了温白叹了一口气。
温白没说话,谛听当默认。
他进一步解释道:小孩子的天性,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也藏不住情绪,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表现得更直白些。
温白:
谛听这句藏不住、更直白些给了温白迎头一击。
就好像在说,他藏得住的东西,纸人藏不住。
几乎就像落锤定音。
谛听逗完小纸人,又问温白:那刀开刃了?
嗯?温白还有些走神,要开刃吗?
谛听:不用,你第一次用它的时候,就是开刃的时候。
听到谛听说第一次,温白想起来:对了,你那时候说什么第一次,是在说什么?
谛听:?
九章来的时候,我手机上刚好有消息,没听见。
谛听想了下: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这第一个做出来的纸人,最依主人心,活动的时间可能久点。
所以我让你挑个合适的时间开刃。
合适的时间?温白一顿,做个纸人,还要挑时间吗?
谛听用手指勾了勾小纸人的脑袋:没那么讲究,这不是做出来了么?
做得也挺好。
短胳膊短腿的,和小胖灯挺配。
谛听支着下巴:只不过羌岐的原话是说,第一次做纸人,最好挑个合适的时候。
安静些,没什么杂念最好。
没、什、么、杂、念。
温白:
温白:那要是有杂念呢?
谛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逗小纸人的手都停了下来。
他偏过头,看着温白。
那就要看是什么杂念了。
温白径自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在谛听看不见的地方,手指不太自然地在杯子上摩挲了两下。
这是温白紧张的时候,一贯有的小动作。
一口热茶下肚,他最终认清了一个事实。
是他彻底弄反了。
谛听说要等没什么杂念的时候,给刀开刃。
可他正是因为满脑子都是杂念,才把它做了出来。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
陆征
而身后的谛听,看着垂眸不语的温白,忽地笑了下。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60章心有杂念
温白一走,谛听便烫了一壶茶,先是往小茶盅里灌了一半,将将走到门口,折返了回去这事不算小,说着挺费茶。
索性直接拎着茶炉,优哉游哉往陆征办公室走去。
咚咚敲了两下门,谛听抱臂懒洋洋倚在门口。
陆征只抬头扫了一眼。
不是温白,也不用这么失望吧?谛听单手勾着茶壶的提手,往沙发上一坐。
虚空摸出一个茶盏来,自顾自喝起了茶。
一看那架势,陆征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你自己那地还不够你喝茶,是么?非到他这里来。
干喝茶有什么意思,谛听看着陆征,笑了下,你就是活得太无趣,才这么久都追到人。
陆征:
想打一场可以直说。
元元呢?谛听不理他,直接问道。
他看了一圈,没见温白带着小灯,还以为会在陆征这里,结果这里也没小胖灯的踪影。
谛听的视线又扫过墙上空着的画框。
小灯不在,牵牛图也不在。
出去晒太阳了?前两天刚下完一场雨,这两天日头倒挺好,谛听想起早上的时候,画灵的确是一直嚷着要出去晒晒来着。
陆征总算给了点反应:既然闲着无聊,就出去把温元带回来。
还早,谛听朝外头看了一眼,温白的纸人刚被他抱回去,等会儿撞上又是一通闹。
你也知道。陆征冷笑一声。
对着温白他能没了脾气,不代表对着谛听也可以。
缘分断不断是一回事,那刀出自谁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账总归还得算到谛听头上。
那纸人最好别出什么岔子。陆征警告性地看了谛听一眼。
要真出了什么岔子刚好羌岐那半座阴山放下头没人管,你这么上心,可以去替他守着。
谛听直接忽略过后半句,问道:你不喜欢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