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来早了。原随云嘴角挂着笑,指出来当前的形式:师太,你着急,可我并不着急。
枯梅师收回视线,有些紧张:莫非你要食言?
原随云轻轻摇头:说来,我也算是你幼弟,怎么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当真叫人伤心。放心,我虽然现在不太看重《清风十三式》了,却也不会食言。
听他这句话,枯梅师太才放下心。
原随云是个不屑说谎的人,他很傲气,说了不食言就绝不食言。
在这一点上,枯梅师太还是很相信他的。
毕竟根据她的情报,原随云一贯如此。
她把《清风十三式》放到桌面上,完好的手掌压在上面,紧张的看着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答应的绝学已经带到,你的秘籍在哪儿?
原随云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来一本页面发黄的老书册。
枯梅师太神情激动,想要站起来拿到手。岂料到原随云的手往后一缩,又说了句话。
他道:有些话我要先说明白,这一本秘籍的确是从父亲那里找来的。可父亲他老人家收集的秘籍那般多,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一本。我已经尽力了,其他的你自行判断。练错了武功,后果自负。
枯梅师太皮笑肉不笑道:我自然会比你看得清楚,是真是假不用你担心。
原随云低声道:那就好。
枯梅师太已经点燃手中的一根香,在冉冉升起的烟雾中,她开口:好了,互换一个时辰。
原随云缓缓笑了:师太莫非忘了,我看不见,需要有人帮我读这本秘籍。
枯梅师太抬眼问他:你请了人?
原随云轻笑道:却是忘了。
枯梅师太握紧手中的秘籍,不耐烦问他:那要如何?
原随云不紧不慢的拨动茶盏,道:让你的人进来吧。
枯梅师太的眉眼一动,藏不住的戾气。
你知道了。她忽然明白过来,缓缓合上了手中的秘籍。
在下知道什么?对面的少年仍旧笑着,像是感觉不到骤然冷下来的气氛。
知道今日是你的死期。
我今日不会死。原随云端起茶盏,轻轻一泼,刚刚燃起不久的长香顿时熄灭了。
倒是一味难得的毒香,只是要对付我,这一点点毒怕是不够。
眨眼之间,形势变化,房梁上暴雨梨花一样射来无数针形暗器。
原东园不只一个儿子,可是世人却只知道原随云是他的儿子,那么,为了其他人能见天日,原随云必须死。
枯梅师太按照预计的那样,将椅子扔出去砸向原随云的后背,又瞬间躲在桌子底下。
她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原随云武功再高又如何?
他虽然发觉香有毒,却也已经吸进去一些,接下来又要在极短的时间面对铺天盖地染了剧毒的暗器和自己扔过去的椅子。躲开一边就躲不开另一边。
他,必然会死。
枯梅师太仿佛已经想到原东园得知此事的表情,那一定很好看。
转瞬间,锋利的暗器改了方向没入了身体,喷出血雾来、白衣人的身上仿佛成了一个筛子。
他的身体到了下去,死不瞑目,正对着桌子底下枯梅师太的脸。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原随云轻咳一声,将满是针孔的《清风十三式》随手扔到地上。
你出来吧,你若是打着逃跑的主意,奉劝你多想一想你弟弟。他在我手里。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还有你的师伯。
枯梅师太冷着脸站了起来,问他:你要如何?
我要你成为我的刀,为我杀人。
*
原随云再次回到无争山庄时候,已经是下午,进去的时候随意一问,管家正忙着帮庄主准备为夫人扫墓的一应祭品。
小管事殷勤的问着:少主,您从哪儿回来,用晚膳了没有?
去了一个琴馆随意看了看琴,可惜那里的琴都成色一般。现在我还没用晚膳,想吃春卷。
少主,小的这就叫厨房给您做春卷。再给您准备一些爽口的下酒菜,这时候河里鲢鱼正美,要不给您备点鱼汤?
原随云此刻不由得想起房里人的口味,随口笑道:就按你说的做,另外再炒一盘虾仁。
这人不愧是老管家培养的接班人,做事动作很快。
等到原随云回到自己院子,正哄着闹脾气的夜莺,一众婢女鱼贯而入,将饭菜摆置好。
夜莺嗅到了原随云身上的血腥气息,有些不悦扭头不理他。
随侍利落的帮原随云挽好袖子,又帮他布菜。
原随云侧耳听着夜莺动静,喊他:小家伙,来用晚膳,有你爱吃的虾仁。
我没胃口。夜莺捏了捏掌心的泼墨纸扇。
原随云听他中气十足,放心问道:怎么没有胃口?谁惹你不开心了?
还能有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原随云笑问他: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不要无理取闹。
夜莺更不开心了:是呀是呀,你可是一个大忙人。忙到一天只能见几回,大忙人怎会有时间惹别人生气?大忙人只会把惹他生气的人都解决掉。
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又不是别人!
哦?我竟然不是别人。夜莺质问他:我是什么人?
原随云走过去,把他轻轻搂在怀里温柔哄道:你是我内人。
好了,别生气。我知道最近太忙了,陪你的时间有些少,等过了这一阵子,我一定好好陪你。
夜莺抬头看着他的表情,仔细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当真?
第九十二章
原随云点头,搂着小家伙腰的哄道:当然是真话。下一次不管多忙碌,我都会抽出时间陪伴你。
岂料到情绪略有缓和的夜莺一把将他推开。
你又哄我!
这话以前并不是没说过,都不知道说几回了,可是每当下一次又遇到了事情,原随云还是会让夜莺不要多问、不要多管。
仿佛无论什么,都与夜莺无关。
两人明明亲密无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每一晚,原随云都在夜莺的枕边,他们近在咫尺,可有时候,夜莺却觉得他们很遥远。
他永远看不透原随云心里在想什么,他们的心仿佛相隔天涯。
他就这么看原随云,盯着他薄薄的嘴唇,疑心这人是不是对自己薄情。
真的没有哄你,字字句句皆是真心。原随云想要抚摸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却被一把推开。
夜莺觉得他又在敷衍自己。
他看着原随云道:你若真的没有哄我,就告诉我你今天去哪儿了?我已经嗅到了你身上的血腥气,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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