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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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喜强人所难,见温辰不愿意,便不再说什么,只安顿道:收拾完早些睡吧,不用等我。

温辰支起耳朵听他这一系列的关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想了半天,问:可是这是您的床,我睡这里,叶长老您睡哪里?

我?叶长青似乎是刚刚才想起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道,我睡客房。

那不行似是病着的缘故,温辰格外真性情,急着要挣扎起来,我是客人,您是主人,您能收留我我就非常感激了,怎么还好鸠占鹊巢。

啪!他右半边屁股一疼,僵住不动了。

叶长青手掌举在半空,没放下来,意思你再敢动,我还敢抽。

他道:小破孩子少点事。

温辰委屈地撅了噘嘴。

还有,我大不了你几岁,不用老是尊称,跟大箫二胖他们一样就行了,您来您去的听着别扭。

其实,这话叶长青早就想说了,一个是确实不习惯温辰这么叫自己,另一个则是他尚未从前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听到这个您,总觉得像是底下魔侍在奴颜媚骨。

好。

好好睡觉,明天到藏书廊后面的书房找我。对付这种非暴力不合作分子,叶长青黑吃黑最是顺手,摆出冷脸唬住了他,重新起身,出门,没再给他一点狡辩的余地。

温辰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卧室门关上好一阵了,才慢吞吞地下床。

他的鞋袜外套都被叶长青卷作一团,扔到角落里去了,他又不想脏了换洗衣物,便赤着脚下床去取药。

原以为以凌寒峰的高寒,屋内地面一定会冰凉刺骨,结果他脚尖甫一触上去,就被一股温泉般舒适的暖流给钳住了。

地板上,淡淡的金黄色咒文若隐若现。

这,这难道是专门给我准备的?温辰心头闪过一念,但立马又摇摇头,打消了。

他叹口气,心想幸好对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否则,自己身上的那点秘密,就要遮掩不住了。

药好像管用,烧已经退了一些,虽然四肢还是软得像破布偶一样,但神智总算不那么模糊了,温辰坐在镜子前,一点一点地褪下了上衣。

灯盏如银,火光熠熠,照亮了他裸露在镜中的后背,许久不见,本以为能坦然接受了,可视线触及的一刹那,还是微微颤了一下。

从蝴蝶骨到尾椎上方几寸,布满了暗黄发黑的疤痕,上面一层结痂掉落后,露出熔岩焦土一般的皮肤。

那是被魔火大面积烧伤后留下来的,一辈子都消不掉。

还有数道纠结的筋突伤痕,好像盘虬卧龙,以极为丑陋却霸道的姿态,横亘在他背后,无情地提醒着他,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灯火下,只一眼,噩梦潮水般涌来。

光影交错,浓烟漫天,漆夜亮如白昼,那夜的冲天山火,烧得星辰都要倾泻。

温辰日夜兼程赶回的天河山,早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不,不可能,那些仇家不会来得这么快,父亲三日前才说,对方并不知道他们隐居在哪里。

他拨开热得变形的空气,沿着无人知晓的小道爬上山去,那些困境中的野兽绝望的嘶吼,树枝草叶泛着糊味的劈啪,像脑海里一处永远边境的古战场,一到天阴欲雨,就新鬼烦冤旧鬼哭。

温辰匍匐在一片尚未烧起的地上,不远处的四面八方,红光刺眼,赤焰穿云,他有种被层层包围、再也脱不出去的恐惧。

就快到了,山顶小筑就在前方。

他坚持着,潜行着,直到热血被一阵低沉的人语声兜头泼灭。

老大,山上搜遍了,都没找着温月明的儿子。

再搜,不惜把整座山都烧光,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他的行踪。

是!

呵呵呵那低哑的声音笑起来,就像一圈圈缓慢荡开的涟漪,我就不信了,看他父母都烧成焦尸了,那小子还能藏得住?

世上最恐怖的人声也不过如此,与此同时,枯枝落下,带着一豆零星的火种,蚕食、蔓延,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温辰面容狰狞,汗如雨落,只要翻个身就能扑灭,只要翻个身。

可是他不敢。

小道上,无常索命的声音还在:老大,这事儿真的非那小子不可吗?

就一个跑腿的,你怎么问题这么多?

嘿嘿,主人这么大费周章地抓他,小弟也是好奇嘛,世上魔修那么多,难道就他特殊?

不错,就他特殊,他身上有那样东西,迟早会堕入魔道,成为杀神。

那样东西?哪样东西?

神志恍惚间,温辰只记住了这么一句,再后来怎样,他不愿意去回想了。

画面从深夜的山火切回现实,灯光和煦地照亮了那坐在镜前的少年。

他的烧伤只在后背,并没有碍着其他地方,以劲瘦的腰线一水相隔,胸膛小腹的肌肤洁白细腻,显出种尊养的意味,一般人看了,根本联想不到另一面会是那么的不堪。

温辰闭着双眸,眼皮细细颤抖着,他害怕睁眼,因为一睁眼,入目的就是那明如星斗的灯火。

不要,不要火,会燎原,会死,一点也不要!

他一把掐灭了梳洗台上的灵灯,手掌火辣辣的疼,安定了下心神,又接连拂灭了屋子里另外四五个灯盏,推开背阴面的窗户,让冷冷的星月光芒照进来。

坐了片刻,直到眼睛适应了乌黑的环境,他才摸出药来,背过脸去,开始手脚熟练地消毒清创。

温辰心想,还好,衣服没有被全脱掉,否则,叶长青看到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东西?会不会盘问这伤是怎么来的,以及他是不是有什么要命的仇家。

其实这些都还不是无解,他始终不能释怀的,是黑衣人口中的那样东西和堕入魔道,成为杀神。

这轻飘飘的十二个字,仿佛一道天堑深沟,将他与旁人彻底分割开来。

堕入魔道的人什么样,温辰是见过的,阴晴不定,杀人如麻,他不是天生拒人千里,那么做,是怕伤到别人,也怕别人发现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即使这个秘密只是莫须有。

在一片宁静和黯淡中,温辰上完药,用避水绷带将身上的伤口一处处包起来,夜风好冷,即使有阳炎咒文加持,他依然冻得发抖。

叶长青说沐浴的水在屏风后面。

他草草裹了件上衣,赤足点地,关上窗,绕过那面山水屏风,一个可容两人共浴的大木桶映入眼帘。

他登上矮矮的阶梯,双臂费力的撑着桶沿,先将一条腿平稳放入水中,而后才磨蹭着整个人都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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