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霎时明白了什么,他猛地推开谢云书的手肘:你的准考证也给我看看!
谢云书眼明手快一掌按住那张薄薄的纸片,白皙的面皮浮上一丝薄红,微恼道:不要看!
不行,我就要看!江行止掰开谢云书的手,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少年剃了个近乎光头的发型,只有一层青青发茬覆着头皮,衬得轮廓五官格外深邃分明。
江行止立刻笑了起来。
这张照片是谢云书中考时候拍的,身上穿的还是中学时候的校服,那校服的领子是红色的,土气得不忍直视,全靠谢云书的颜值撑起了整张照片的亮度。
谢云书悻悻地抬手掐了把江行止的后脖子:有什么好笑的?我们初中要求所有男生都得这么剃,连女生的头发都不能过肩膀,你以为都跟你们英伦似的,一个个拉出去都能直接上T台走秀。
很好看,江行止的拇指在照片的钢印上摩|挲,眼里笑意流泻,像个漂亮的小和尚!
我是小和尚,你是什么,嗯?谢云书的手臂轻勒住江行止的脖颈,做出一个没有发力的锁喉动作。
这段时间有部热播的电视剧正是讲唐朝公主与和尚的情|史,谢云书靠着江行止的耳朵谑笑:你是高阳公主吗?我的殿下。
咱俩都性别为男身家清白名正言顺,跟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没有可比性,但是
江行止笑着往讲台的方向觑了一眼,蒋华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考前动员,他忽然身子一矮,整个人滑到了课桌下去,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谢云书也拉了下来。
他的声音里满是浓稠的笑意,又因嗳眛生出蒙了一层水汽似的潮|湿:但是既然你想跟我偷|情,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这种直接赤|裸的调|情无异于就地放火,谢云书只觉得一把细弱的火苗从耳根绽开,整张脸都烧了个通透。
两个人同时蹲下的时候江行止的位置要比谢云书高一些,谢云书看到顶上的光线越过江行止乌黑的发梢细细碎碎得被打散,江行止的脸在明暗相交的光影里瞬间逼近,他细密丰长的睫毛,英挺笔直的鼻梁,柔软潮润的嘴唇,都在顷刻间和谢云书的贴合在一起。
台上是口若悬河的班主任,四周是窃窃私语的同窗,桌面下狭窄逼仄的空间好像将周围所有的喧嚣都屏蔽在厚厚的磨砂玻璃之外,模糊之音不绝于耳,却又听得极不真切。
也许是这样幽闭而开放的场景给了肾上腺素无与伦比的刺激,谢云书明显察觉出江行止的亲吻格外缠|绵而动情。
虽然他们已经亲了很多次,但之前的热烈更多的是一种青涩的蛮力,尤其是江行止每次都亲得横冲直撞,嘴巴撞着嘴巴,牙齿磕着牙齿,连舌头都是胡搅蛮缠全无节奏,仿佛他用的力气足够大,就能足够表达出他的感情一样。
但今天的江行止也不知哪根窍突然被打通,晗吮着谢云书的唇瓣,像是在品尝温温软软的甜糕,将他唇瓣的每一丝缝隙都浸透得濡|湿晶莹,滑|腻柔软的舌尖裹挟着炽热的气息细细舔|舐过他的齿列和上颚,细细密密地勾缠住他。
这种近乎铯情的的吻法让谢云书在片刻的愕然和沉迷后转为心惊胆战,尤其是蒋华的讲话已经临近尾声,一旦他宣布下课,周围的同学随时可能会发现他们。
谢云书想把江行止推开,江行止果然离开了片刻,却又飞快地吻了上来,嘴唇短暂离开又贴合,数度浅出又深入带来黏|腻的声响,江行止一只手五指张开撑在地面上保持住身体平衡,一只手伸到谢云书的后脑,修长的手指插|进谢云书干燥柔软的头发里,指腹甚至按压到谢云书的头皮,施力摩|挲。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等下值日生把桌椅都拉开,卫生也打扫一下,考完以后你们有七天的Happy时间咦?
蒋华忽然问:那个谢云书和江行止去哪里了?姚湛,你头一直勾在桌子下干什么呢?
谢云书和江行止同时跟被雷劈到似的,缓缓地把头颅转动到姚湛那个方向,两个人水雾氤氲的动情双眸就那么跟姚学神清冷无波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谢云书带着江行止去了一个离海中不远的家属院。
这个小区是老房子了,楼层都在八层到十层之间,墙外涂漆斑驳,背阴的地方爬满了绿幽幽湿|漉|漉的藤蔓植物。
两人从外面走进一栋楼房里,眼前的视线立刻昏暗了下来。
江行止拉住谢云书,眉头拧紧得能滴出水:你想把新公司开在这里?连一楼大厅都没有照明,其他的也就算了,安全方面都有极大隐患,就这种住宅条件,还能指望他消防过关?
谢云书不以为然:这个房子很难得的,三百平方,商住两用,只要八百块钱一个月!而且这个地段,左边是海滨市除了大学城外最大的学区集中地,右边不出两站就是步行街明达广场,所谓三方门户,四方通衢,堪称海滨人下海创业的必争之地啊!
江行止刚想开口,谢云书就拍了拍自己胸口,豪阔地夸下海口:你信不信最迟半年,我一定能从这里搬出去!
我一天都不想让你呆这里。江行止闷闷不乐道。
创业初期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要精打细算啊宝贝儿,谢云书拉着江行止进入电梯,金属门合上的那一刻,他笑着在江行止嘴唇上啄了下,乖乖的,不噘嘴,以后男朋友给你换大房子!
江行止默默瞅他: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男朋友给你换大房子?
那以后我送你一个大房子,你送我一个大房子,我们就当交换礼金了!谢云书自然地脱口。
江行止先怔了下,继而眉梢眼角一起飞扬,嘴巴做出一个无声的哦的口型,唇畔止不住地往上翘。
谢云书这才回味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皮不禁一红,这才哪儿到哪儿,自己怎么就提到礼金了?
他掩饰地转头看向右边的墙壁,这一看,眼里顿时浮现出狡黠的,狐狸寻摸到猎物的亢然笑意。
江行止随着他的视线也转过头,只见电梯轿厢里,三面墙都是用单薄粗糙的三合板打造,上面用各种钢笔水笔圆珠笔涂抹得乱七八糟,内容更是五花八门,什么专业开锁、金刚钻孔、办|证刻章、有房出租全是些密密麻麻的牛皮癣小广告。
你看看这些牛皮癣广告,看着糟不糟糕?丑不丑陋?那些人有没有一点公德心?谢云书手指戳着墙壁,空心木板发出笃笃的声音,应和着他义愤填膺的痛斥,公共区域能让他们这么糟蹋吗?小区的卫生环境难道不要靠每一个人的努力守护吗?
谢云书一手叉起腰,一只大拇指比向自己的脸,正义凛然慷慨激昂道:我一定要把这些有碍观瞻的东西全都清除掉,为整个海滨的市容市貌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江行止噗嗤笑出声,他一把抱住谢云书:是是是,你完全是要为整个城市的文明建设而无私奉献,真的一点都不想从这些牛皮癣广告上赚钱呢!
新公司的地址在十楼,谢云书拿出钥匙开门,和江行止一起进屋。
怎么样?谢云书高扬眉尾,语气里颇有自得。
江行止负着双手站在屋内,环视一圈,点头:不错。
要不是江行止穿着校服,谢云书都以为他那副气定神闲,沉静从容的样子是江总穿越了过来,他笑着捏了下江行止负在身后的手掌:看你这派头,真是天生就当Boss的料!
江行止含笑看谢云书把房子里所有的灯都一一打开,跟在他身后参观了每一个角落。
诚如谢云书所说,这个房子的性价比确实很高,装修都是现成的,三百多平分为两层,楼下是一马平川的大开间,中间用玻璃隔出几个办公区,楼上有四个休息间和一厨一卫,可以用来住人。
之前租这个房子的公司遗留下来部分用品,其中包括一张巨大的华国地图贴满了整面墙壁。
谢云书停在这张地图前,驻足凝望。
背后传来熟悉的温度,江行止从后面贴靠了过来,他一手撑在地图上,一手按在谢云书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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