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卿的视线下移,看到猎场上已是尸山血海。
他崩溃地大哭,耶律南炙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留在孤身边,帮孤完成统一溱地的大业。
那三年,南国以惊人的速度吞并周边和它相制衡的小国,飞快壮大自身,且不论战争正义与否,获胜者都是南国。
他不仅灭国,还热衷于屠城,尤其是那些曾被他所憎恶的小国。
南国铁蹄所及之处,大多哀鸿遍野,生灵尽灭。
从前南国虽强,却远不足以在三年内征服周边小国,还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但有了紫微星加持,耶律南炙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想两年内侵吞西溱直接统一溱地的地步。
秦兆曾劝他手下留情,至少放过那群投降示好的无辜百姓,耶律南炙置若罔闻,他杀红了眼。
得到明飞卿后,他从前敢想却不敢做的事尽数实现,他杀死了和他对着干的言官老臣,以残忍的手段处死了一波又一波战俘。
在一切都进展得出奇顺利的同时,他打算将明飞卿据为己有。
丫鬟往酒里下了点药,明飞卿倒在了床上,意识清醒,身体无力。
耶律南炙抚摸着他的肌肤,眼里闪着欲望的光:淮子玉那个蠢钝的废物,得到了你却不知该怎么物尽其用。
明飞卿的手艰难地伸进被子里,摸到了那把他准备用来自尽的剪刀。
在耶律南炙得寸进尺时,他用尽力气把剪刀捅向了自己的脖颈。
血顷刻间染红了被褥。
耶律南炙不敢让他死,他收起贪婪的嘴脸,叫来太医,将明飞卿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之后他数次强迫,明飞卿数次以死对抗。
耶律南炙只得换了个手段,他开始说好听的话。
孤可以立你为后,就算溱地不能统一,你也是强国之后,不比跟着淮瑾那个废物好上百倍?
阿瑾不会滥杀无辜,不会将我视做杀人的工具,你不配跟他比!
耶律南炙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说这些不顺心的话来。
明飞卿死都不肯让他碰,耶律南炙只好换个方式。
他不再往自己的后宫走,开始为一个男人神魂颠倒。
他让宫中的画师照着明飞卿的模样画了几十幅画,挂在自己的寝宫里,日日欣赏,甚至在明飞卿睡着时,剪下他的一撮头发,用红线绑了放在身边,时常放在鼻间轻嗅。
他得不到明飞卿的身心,却可以把他一辈子困在身边。
不过很快,南国就开始事事不顺。
先是高频次的天灾,饥荒几乎波及到皇城,再是边境祸乱,那些亡国之民豁出性命烧杀抢掠报复南国子民,闹得南国境内鸡犬不宁,怨声载道,后来军营里突然发了一场瘟疫,折损了五万精锐。
像是上天在惩罚耶律南炙的麻木不仁。
到了第三年,西溱卷土杀来,领兵的是淮子玉。
耶律南炙从来没把这个不起眼的皇子视为对手,却在那场战役中数次中计,屡次战败,就算胜过几回,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紫微星带给他的好运,在短短三年里被消耗殆尽,是上天在惩罚整个南国。
秦兆意识到这个可怕的走向,劝耶律南炙,要么杀了明飞卿,要么赶紧放他走。
他不是南国人,再留下来,一定会带来更多灾难与祸事。
决定停战议和的那晚,耶律南炙将刀架在明飞卿的脖颈上。
明飞卿听着外头的西溱战歌,安然地闭上眼。
只要知道阿瑾在变强,在变好,他已经很知足。
他此刻就是死也瞑目。
耶律南炙看他这般坦然,反倒生出了恨意,他没有杀了明飞卿。
只是隔着衣物,在明飞卿身上弄出那些惹人猜想误会的淤青痕迹来。
孤很好奇,淮子玉会怎么爱一个清白尽毁的明飞卿。
停战之日,下了好大一场雪,耶律南炙亲手将明飞卿身上的衣服撕裂,再把他悬挂到城楼外,最后让士兵把这三年南国民间编排的淫词艳曲绘制成册,随着风雪一起撒向西溱军队。
那是彻骨的寒冷与羞辱,明飞卿至死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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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神间碰倒了桌上的杯盏,才从回忆中脱离而出。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响。
飞卿,你还好吗?
隔着一道殿门,淮子玉的声音闷闷的,却不难听出他的小心翼翼。
明飞卿不耐烦地应:你有何事?
他捡起了杯盏,没打算去开门。
出乎意料,淮瑾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闹着要进来。
他只是说:我知道你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我现在才来说相信你,是不是太晚了?
明飞卿听清了他的话,冷笑起来。
这已经不是晚不晚的问题,而是他需不需要这句相信。
很显然,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陛下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清白与否,你本就没资格置喙,你的这句相信,在我这儿一文不值。
门外沉默了下来。
明飞卿看到他投射在烛火中的影子,一动也不动。
良久,淮瑾才对着紧闭的殿门说:我会拧下耶律南炙的头,给你赔罪,南国欺辱过你的人,有朝一日会跪在你脚下祈求原谅与宽恕。
呵。
明飞卿冷声讥讽他:你连南国的议和条款都不敢驳回,在这儿夸什么海口?
淮瑾:........被心爱之人瞧不起真是挫败至极。
比起让耶律南炙得意,明飞卿勉强站在了淮瑾的立场上,劝了一句:南国不会真心议和的,耶律南炙想侵吞西溱的野心从未熄灭过。
淮瑾,你用尽手段才坐上皇位,但愿你有能力撑得起这个国家,别轻易做了亡国之君。
殿内的灯被明飞卿熄了,这是不想淮瑾再打扰他的意思。
淮子玉颓败地坐在门槛上,夜里的寒风似是钻进了他的心窝里。
他以为飞卿此刻会需要自己的安慰,所以推掉了许多事,特意跑了来,结果却是自作多情,明飞卿甚至不想给他开门。
前世他没做好的事,现在想着弥补,却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了。
他守在新梧宫的寝殿门口,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脑中乱得很,时而在想如何应对南国的挑衅与虚伪求和,大部分时候都在反思自己前世的种种错处,他整个人都被懊悔填满了。
天蒙蒙亮时,细春才发现枯坐在寝殿外一整宿的君上。
他身上已经落满了清晨的寒霜,长睫上也凝了几颗霜珠。
淮瑾眨了眨眼睛,抖落那层寒意,起身嘱咐细春,不必告诉明飞卿昨夜他在这里守了一宿。
细春懵懂地点点头,望着君上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新梧宫紧闭的殿门,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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