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带着明蕊急步踏进殿内。
明飞卿为了骗过淮瑾,见到母亲和三妹也强压着情绪,只当是看到了陌生人,他裹着被子往床角落里缩了缩,大眼睛里含着迷茫无措的光:你们都是谁啊?
苏秋和明蕊当场震惊在原地!
苏秋上前想牵住明飞卿的手,明飞卿躲开了,苏秋一愣,眼泪滑落而下:娘亲你都不记得了?
......明飞卿隐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紧,他摇摇头,不想露出任何破绽。
自然连明蕊也是不认的。
眼见他连娘亲都忘了,淮子玉心里头竟诡异地平衡了些,他原以为,飞卿只是选择性地把自己给忘了,那才是最棘手的情况!
秦冉再次替明飞卿看脉,摇头叹气:后脑的伤应当是诱发了失忆症,得慢慢治,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刺激君后。
苏秋明白太医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执过明飞卿的手,柔声道:飞卿别怕,我是你娘亲,你不必强求自己去回忆过去,只要知道,娘亲永远在你身边。
明飞卿眉心微动,轻轻握住了苏秋的手,有些心虚地避开苏秋溢满爱意的目光,低声:娘亲。
苏秋眼含泪光地应了,只要能认得自己,她就满足。
于她而言,明飞卿忘了过往也好,没有记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脱离一切俗世责任。
过去三年他独挑大梁,活得那样累,如今就算是偷个懒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私地希望明飞卿能为他自己而活,不要再事事以他人为先了。
明蕊坐到床沿边,她被淮瑾封了郡主,头上郡主规格的发钗流苏叮咚乱响,她掩下伤感,俏皮地与明飞卿道:大哥,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小妹就行,从前是哥哥保护妹妹,以后就让妹妹保护哥哥吧!
明飞卿淡笑地点点头。
淮瑾见他并不排斥认人,连忙也挤到床边:我是你的夫君!我...
明飞卿较真地打断他的话:你如何证明你是我的夫君?
淮瑾委屈不已:你怎就不叫母亲证明自己的身份?
苏秋和明蕊一说明飞卿就信,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要证据了?这不公平!
明飞卿有理有据:因为你看着就不像好人!
淮瑾:......
明飞卿打量了淮子玉全身,说:从你的衣着我可以判断出你是皇帝,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信口开河,你总得拿出证据,你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那么大婚的三书六礼可还在?
淮瑾:......
成婚已是五年前的事,重要的信物譬如聘书礼书都还保管得好好的。但淮启逼明飞卿和离时,特意派人把明飞卿和淮瑾的一切姻盟信物烧了个一干二净,以此欲盖弥彰,图一个名正言顺。
这些事,明飞卿都知道,他料定淮子玉拿不出证据,所以特意为难他。
淮瑾果然是抓耳挠腮,忽然他眼前一亮:倘若我能拿出证据,你就喊我一声夫君?
明飞卿点点头:可以。但这证据得有分量。
全天下没有比它更有分量的了!淮子玉兴冲冲跑出了正殿。
明飞卿不知他揣着什么心思。
没过多久,淮子玉脚步欢快地跑了回来,他手里捧着一本精装的厚册子。
明飞卿定睛一看,是皇室族谱。
当日他与淮瑾成亲后,便入了皇室族谱,族谱上会写明两人的关系。
族谱是皇室的机要文件,寻常人根本没资格翻阅,妄论修改。
淮子玉胸有成竹地把族谱放到明飞卿眼前,一页一页地替他翻。
淮氏十八代祖宗都在族谱里跟明飞卿打了个照面似的。
朕要让你心服口服地喊朕一声夫君。
他喜滋滋地翻着族谱,族谱过半之后,终于出现了明飞卿熟悉的名字,譬如淑皇贵妃和淮启。
再翻一页,就有淮子玉的名字。
淮瑾稳操胜券,还想靠着这必胜的赌局多赢些什么,便跟明飞卿说:倘若证明朕是你的夫君,你就亲朕三下,如何?
明飞卿勾唇一笑,可以。
淮瑾正高兴,明飞卿话锋一转,补了一句:倘若不能证明你我之间是夫妻关系,那陛下就是信口雌黄,让我打三下手心如何?
自然也行!淮瑾大方地定下这个赌约。
明飞卿其实也不知族谱有没有被动过手脚,他拭目以待。
在众人关切期待的目光中,淮瑾大手一挥!
只见族谱这页写道:
皇室三子淮子玉与荼州明氏嫡子明飞卿结姻盟之约,是为夫妻。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淮瑾的嘴角都不可控制地上扬了起来,忽然瞥见这行字旁边突兀地多了一行墨迹尤为新的朱色字体:
淮子玉失德,被明氏休弃。
淮瑾:.............
这狗爬的字体一看就是淮启那个狗东西写的!!!
明飞卿忍俊不禁,他忘了,淮启也是正统皇室子弟,皇室这些规矩,淮启比谁都懂,他当日可是真打算娶明飞卿为皇后的,既想名正言顺,就不可能忘了族谱这一环。
淮子玉的脸色十分精彩,他想撕了这本族谱!!!
明飞卿幽幽道:原来陛下是我的下堂夫啊。
这不算数!!这决不能算数!淮子玉嘶吼咆哮。
明飞卿不为所动:既然不能证明你我还是夫妻,陛下就是输了,愿赌服输,小妹,帮我找根藤条来。
明蕊公正无私,应身而动,不一会儿就拿来一根藤条当日明飞卿用来抽淮渊的那根家法。
明飞卿接过藤条,晃了晃:三下。
淮子玉:.......
他心里再赌气不服,还是耷拉着脑袋,不忘把手心放血的左手藏在了身后,乖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
明飞卿并未察觉到他左手的伤,不轻不重地抽了他右手三下:陛下乱亲人的毛病该改改了。
淮瑾蜷起被打红的手心,重新振作起来:朕跟你再成一次婚,就能名正言顺地亲你!
72我亲你天经地义!作者有话说:淮启:休夫当然要走完全套流程啊!
明飞卿刚刚醒转,脸上还带着病中的憔悴,他摆出一副努力回想却一无所获的迷茫表情,令淮瑾确信他是失忆了。
淮子玉无措地从床沿边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再坐下,如此循环往复。
明飞卿:.......
你能别在我面前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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