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生了气的。
方子路这回是真和他生气了。
难道要像对方上次一样订个外卖?
他还能把人哄回来吗?
胡思乱想一夜过去,大年三十,简凉意起了个大早。
收拾好东西下楼,礼貌性地问候一遍在场所有人,准备今天趁早回淮城。
这里不像渝州离家远,打个车回去一百块钱要不了就到了。
前提是有车愿意载,不过简凉意估摸着总会有车。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大早上起来还在担心有没有车,结果眼下竟是连门都不出去。
梁老爷子让他在这过年,逮着人直接关进了房间。
简凉意没见过这种架势,直到房门落锁都还没反应过来。
断了网不说,手机还被收了,房间里就一台数字电视,还他妈找不到遥控器。
简凉意往床上一趟,不信他们真把自己关一天。
可是梁老爷子就跟明白简凉意的想法一样,不仅关一天,连吃的都不给他送。
窗外的天开始暗下来,简凉意打开窗子,看见挨着墙边有一大块绿化,里面种着爬墙的蔷薇。
虽然不是水泥地,但是三楼的高度还是有些令人生畏。
摔得好屁事没有,摔得巧直接嗝屁。
生命只有一次,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咚咚咚
房门被扣了三声,简凉意坐回桌前,看梁月白端着饭菜进来。
三菜一汤,用小碟小盅装着,闻着还挺香。
简凉意肚子私下抗议了一番,被他强行忍了下去。
吃点吧。梁月白有些局促的站在桌边,十指不自在的搅在身前。
她穿着居家的棉质衣袍,布料轻薄飘逸,在铺满地热的屋内就算露出小臂也不会觉得冷。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女人依旧很美。
近几年梁月白又被娇惯了回去,和简凉意记忆中那个围着围裙一边做饭一边哼曲儿的妈妈似乎是两个模样。
怎么都叠不到一起去。
我要回淮城。简凉意不去看她,张口就是简明扼要,
梁月白好看的细眉缓慢皱起,她按着桌边,像是也很焦急:你姥爷不放你走,我也没办法呀。
那你把门打开,简凉意放低了声音,你放我出去。
你出不去,梁月白把米饭往简凉意面前推了推,你就随了你姥爷不好吗?
我没姥爷,简凉意看向梁月白,那一双深色的眸中满是戒备和疏离,你也别想让我认他。
意意,你怎么这么倔?梁月白也有些生气了,你爸爸那样对你,你还顾着这个姓做什么?你就算心里不认这个姥爷,你表面上认一下,以后他的钱都留给你,这样还不好吗?
谁稀罕那些臭钱?简凉意心底发笑,我也不稀罕这个破姓。
梁月白走过去拉他的手:意意,我们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现在就快要熬过去了,你怎么还不乐意了呢?
谁跟你是我们?简凉意猛地甩开梁月白,你要能生早就再生一个了,还轮得到我坐在这里?你熬了什么?你回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我呢?我爸坐牢的时候你们管过我吗?现在在这里装什么一家人?你自己不恶心吗?
梁月白眸中蓄起温热,赶紧低头用手帕压了回去:过去那些事情你要听妈妈解释。
你不用解释这些,简凉意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倒不如解释一下简荣景到底怎么死的。
梁月白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死因到现在没个交代,尸体又那么快推去火化,距离他出狱也就剩几个月了,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简荣景他死了我一点儿都不难过,我也不想去追究他到底怎么死的。但是你们别把我当傻子,我也演不出来母慈子孝,表面能说的过去就行了,别太逼我。
咔的一声,房门再次被打开。
梁老爷子走了进来,停在梁月白的身边。
挺有种?他笑了笑。
简凉意站起身来:我要回淮城。
把姓改了,梁老爷子道,你去哪都行。
我就算不姓简,也不可能姓梁。
老爷子把手搭在梁月白的肩上拍了拍:还行。
像是夸赞。
他转身离开,在门边又停下脚步:把他的学退了,关到愿意为止。
爸!梁月白连忙追了出去,你别逼他!
简凉意被最后这话听得一懵,反应过来后一股无名怒气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他转身把窗子一开,直接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方子路跳七楼阳台被简凉意抓着领子打。
简凉意跳三楼窗子也会被方子路扛着打屁屁。
所以,好孩子不要学,危险行为,千万别学。
第39章
晚上十点多,封珉已经回到了淮城。
除夕夜的年夜饭总是特别丰盛,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饭,再一起聚沙发上看春晚。
只是他没那个心思欢欢喜喜过大年,低头戳了好一会儿手机,面无表情地把新年祝福群发,又挑出几个挨个单独回复。
给意意打通电话啊,徐阿姨坐在封珉身边问道,他今年还没回来了吗?
封珉皱了皱眉,关掉手机:大概吧。
什么大概啊?他奶奶一人在这儿呢!徐阿姨直瞪眼,他爸刚走,他过年还不回来,留老人家一人在家?像什么样子?!
封珉被念得头疼,没好气道:你管他们家的事。
我怎么不能管他们家的事了?他们家的事我少管了啊?徐阿姨气得直拍封珉,给我打个电话问问小意怎么回事?上次回来也是没吃饭就走了,我就觉得这孩子最近一点都不在状态。
封珉心有顾虑,半天没个动作。
徐阿姨发觉出蹊跷,干脆用自己的手机。
起初没人接听,忙音再话筒里拖得老长。
像缠成一团的毛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人越来越感到烦躁。
徐阿姨担心的年都过不下去了,就站在阳台边上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
终于,简凉意的手机被拨通了。
可是接电话的并不是本人。
医院?徐阿姨大惊失色,他怎么了?!
晚上十一点,封珉载着徐阿姨开车匆匆赶到隔壁市医院时,简凉意从手术室推出来没多久。
小腿骨折,加了钢板,全麻的劲还没过去,整个人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
怎么回事呢?徐阿姨心疼得差点没哭出来,大过年的,怎么就摔成这样了?
事情说起来太过复杂,梁月白把徐阿姨拉去病房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来。
封珉去询问了医生病情,回来看见两人都快哭成一团,暗暗叹了口气。
你爸这是非法拘禁!徐阿姨红了眼睛,握着团卫生纸警告道,小意成年了,能告你们的!
梁月白眼泪比她掉的还厉害,被对方这么一指,气得直跺脚:什么非法拘禁?!我爸才关了一天!他就随口一说,哪知道意意能从三楼跳下去
封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推门走进病房。
除夕夜的医院人不多,双人病房只有简凉意一个人。
窗帘没拉,窗子也很大。皎白的月光大片大片洒在床铺上,简凉意手背上还插着吊针,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高挺的鼻梁在脸上分割出明暗,简凉意鼻尖小巧,像是顶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