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傅泊冬忘了跟你说。
可傅泊冬哪是会忘事的人。
刘姨又说:算了,先放着吧,等小姐回来了,看着不对了再原路退回去。
傅泊冬以前收到的是什么?瞿新姜走回桌边,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舔起沾在嘴角的牛奶。
刘姨欲言又止。
瞿新姜又问:是什么?
刘姨犹豫不决,神色变得很难看,那时候小姐刚搬过来,也才接手集团,三爷那边施压,给小姐寄来了几个很新鲜的猪肝。
瞿新姜一愣,随即一股寒意从脊背蔓延至头顶,就算屋里开着暖气,她还是觉得冷。
寄什么不好,傅文启给傅泊冬寄了猪肝。
傅泊冬接手集团的时候,傅文咏怕是已经病得很严重了。
傅文咏的病,瞿新姜从傅泊冬和明婧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应该是和肝有关,不然傅文咏也不至于换肝。
傅文启寄什么不好,偏偏给傅泊冬寄了猪肝,其心可诛。
瞿新姜几乎能够想象,傅泊冬打开快递箱,撞见鲜血淋淋的肝子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所以明婧不喜欢她的小叔子,傅泊冬也善待不了她的叔叔,根源于傅文启也从来不想善待他们一家。
想到网络上那些五花八门的批判,瞿新姜觉得傅文启罪有应得,甚至还觉得尚不足够。
刘姨皱眉说,和猪肝一起寄过来的,还有别的东西,那时候小姐不好撕破脸。
瞿新姜下颌一努,那上面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吗。
有。刘姨摇头,大概不是真名。
于是瞿新姜又朝门前走去,虽然知道傅泊冬这时候大概率是在忙,却还是给她忍不住发了信息。
「你买了什么东西吗,家里来了一个包裹。」
过了一阵,傅泊冬回复。
「我看看。」
瞿新姜离近拍了一张,把那个巨大的快递箱拍进画面中。
那箱子确实不小,近乎要把玄关堵满了。
「没买东西,让刘姨拆开看看。」
瞿新姜回头朝刘姨看去,刘姨,你拆来看看。
刘姨还在擦拭楼梯的栏杆,直起腰问:是小姐的意思?
瞿新姜举起手机,我刚刚问的。
刘姨手往围裙上擦了几下,在放置杂物的柜子里找到了剪刀,然后转身朝玄关走去,那我看看。
剪刀把封住箱子开口的胶带给划开了,很轻地吱了一声响。
刘姨弯着腰,把箱子打开,然后一愣,硬是什么也没拿出来。
瞿新姜也走了过去,不解地问:是什么啊?
刘姨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眼直勾勾往下盯,像是不好下手。
瞿新姜愈发好奇,靠近后低下头,看见了一对架在精雕木桩上的红玉。
木头雕成了浪花的形状,其上有云纹,红玉是鱼形,双唇朝上,像相拥着上跃龙门。
这一对红龙鱼刻得栩栩如生,每一片鳞片都很精致,红玉的纯度很高,其内像有血在流淌。
看起来就不像是便宜东西,木是好木,玉也是好玉,更别说雕工了。
除了箱子外,还有一个木框笼在里边。
所以刘姨久久没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不好拿,也怕把里面的东西碰坏了。
只是这玉的运输方式和包装太过简单,让人一时想不到,箱子里装的竟是这东西。
这对玉的寓意极好,鱼跃龙门,还是招财的红龙鱼。
看起来太过富贵,和傅泊冬这过于冷淡的房子不太相融,也不像是傅泊冬会买的东西。
瞿新姜用手机把箱子里的东西拍了下来,给傅泊冬发了过去。
傅泊冬久久没有回复,大概是在沉思。
瞿新姜觉得,这也许真不是傅泊冬买来的。
过了一阵,傅泊冬说。
「不用拿出来,就放那,一会我回去。」
瞿新姜把傅泊冬的意思转达给刘姨,刘姨又把箱子合上了,还拿了胶带重新贴上。
两个小时后,傅泊冬果然回来了,进门时很冷淡地朝玄关的纸箱斜去了一眼。
刘姨问:小姐,要拆开给您看一眼吗。
不用。傅泊冬冷着声,看过了。
刘姨只好把拿起的剪刀放了回去。
瞿新姜在沙发上回头,你知道是谁寄来的吗。
傅泊冬脸上露出鄙夷,很是不屑,没谁,想讨好我,只是这东西我不稀罕。
瞿新姜好像能猜到寄件人是谁了,能让傅泊冬露出这样神情的,怕是只有傅文启。
刘姨去给傅泊冬接了外套,轻声问:不用退回去吗?
傅泊冬垂着眼,很慢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不用,三叔大概会亲自登门,去准备一下。
刘姨连忙应声。
瞿新姜皱眉:他怎么敢来。
他脸皮厚着呢。傅泊冬嗤了一声。
瞿新姜目光遮眼地睨过去一眼,看出来傅泊冬没有原谅的意思。
其实她还是不太敢看傅泊冬,昨晚那个拥抱让她有点找不准她和傅泊冬之间的距离了。
她有点贪恋那个有温度的拥抱,却又很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和傅泊冬的关系。
傅泊冬看着她,浑身的凉意顷刻间散去大半,整理袖口的手顿了一下,早餐吃了吗。
吃了。瞿新姜说。
傅泊冬嗯了一声,一会傅文启要是来,你可以上楼去,我怕吓着你。
瞿新姜不明所以,我见过傅文启。
不是。傅泊冬垂下眼,把鞋换好了,我怕我吓着你。
瞿新姜的心跳得很快,好像一个永动机,在不断消磨她对傅泊冬的抵抗力,她嗓子有点干。
起初狂撞的心,是因为傅泊冬过于强硬的态度,高高在上的姿态。那时候,她就像是出洞的土拨鼠,啵一声被拔了出来,手脚都被摁着,只能吱哇乱叫。
现在的抵抗已经变了样,她会陷入傅泊冬很少见的温柔中,会在不适当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些不妥当的画面,她所抵抗的,就是这些。
啊。瞿新姜干巴巴说:不会,你吓不着我。
傅泊冬的身高是比瞿新姜要高上一点点的,虽然只有一点,可傅泊冬还是微微倾下腰。
她翘了一下嘴角,看着瞿新姜说:真不会被吓到了啊?
瞿新姜眸光闪躲,不会。
傅泊冬说:那让刘姨给你弄一杯果汁,你坐到沙发上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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