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新姜的外语谈不上太好,但在交流上没什么障碍,嗯,回来打电话。
室友自知她们不是那么熟稔,没有接着问,小声抱怨:琴房的锁有点问题,关上后会打不开,得反复尝试,才能出去。
瞿新姜一愣,你们被锁在里面了?
室友摇头,差一点,本来以为打不开了,又尝试了几次,终于打开了门。
瞿新姜点头,对门的事浑不在意,心思全放在了刚才的那通电话上。
另一位室友跟着也回来了,耸了一下肩,他们说维修部今天明天都要休息,让我们换个琴房。
瞿新姜还是神思不属的,那就换个琴房吧。
可我们这段时间预定的只有那个琴房,比赛就要开始了,这时候别的琴房可能都空不下来。
说起来,这个比赛是以某位音乐家命名的一场公开赛,但比赛的影响力并不是那么大。
汉馥利彻本专业的学生几乎都投递了报名的音频,只是收到邀请的学生并不多,瞿新姜是其中一个。
两个室友还在小声抱怨,问了一圈,校内其他的钢琴房果然都被预定了,除了一些比较刁钻的时间点外,近乎没有空闲。最后两人决定,明天再去试试,如果打不开门,就去租校外的琴房。
其中一人问:你呢?
瞿新姜回过神,明天看看,如果打不开门,我也去校外。
室友们达成一致,陆续洗了澡,回房休息去了。
傅泊冬是次日傍晚到d国的,下飞机后就到了汉馥利彻,顶着时差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时候的d国在下雪,傅泊冬披着大衣,里边却是反季的衣服,她没有去酒店换上秋冬的衣裤,就这么过来了。
瞿新姜还是去了琴房,她走到楼下时收到了室友的信息,才想起琴房门坏了的事。
可人都走到这了,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碰碰运气,万一门锁就好了呢。
她尝试了几次,还真的打开了琴房的门,打开了却不敢关上,就只能虚虚地掩着,省得要出去时叫天天不灵。
进了琴房,她给室友打了电话,琴房的门开了。
室友在电话那边问:修好了?
瞿新姜坐在琴凳上,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我试了几次才打开的。
我们不回去了,你进去后记得别把门关得太死,否则很有可能打不开。
瞿新姜摸着琴键答应。
她练琴的时候,傅泊冬来了电话,手机在远处响起,铃响的那一瞬,她的心绪被搅得一通乱,一下就把琴键按错了,一个错误的音陡然蹿了出来。
瞿新姜心怦怦直跳,她和傅泊冬已经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她忙于学业,傅泊冬忙于工作,每天只能像是养了只手机宠物一样,借由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和传达的画面聊以慰藉。
手机亮着,号码的备注不是傅泊冬的名字,而是短短的小凉。
瞿新姜格外喜欢傅泊冬的小名,好像只要她叫了傅泊冬这个名字,她就能比傅泊冬年长。
虽然傅泊冬不买账,还会在通话中勒令她玩弄自己,一边用带笑的语气问:叫我什么,还这么叫吗。
瞿新姜又叫了一次。
傅泊冬固有的冷淡语气因为沾了欲而显得含糊又潮黏,我想立刻就飞过去。
飞过来干什么?
把你的嘴堵起来。
堵呗。瞿新姜仗着两人之间隔着个大洋,无所畏惧。
真的吗,让你就算到了,也哼不出声。
瞿新姜败北,她真的很容易受傅泊冬摆布,身体总是不由自主,分外诚实。
所以在琴房里接通电话的时候,瞿新姜不免想到这两个月里的那些视频和通话,以及她仅是听见傅泊冬的寻常闲谈,也得竭力掩饰起来的情不自已。
她轻声问:你到d国了?
手机里传来风声。
瞿新姜能想到,风里可能裹挟着雪,一瞬间,异国的距离似乎被无限压缩,她和傅泊冬近在咫尺。
嗯,我到汉馥利彻了,你在宿舍吗。
瞿新姜回头朝掩着的门望去,在琴房。
把位置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瞿新姜小声嘀咕,你找得到吗。
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傅泊冬带着笑。
在宿舍里通话时,瞿新姜习惯压着声音,这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她下意识压着声说:我才没有,你还没有来过汉馥利彻吧,不然我出去接你。
你等着就好了。傅泊冬说。
瞿新姜犹犹豫豫地发了定位,又打字发了具体楼层和房号,省得傅泊冬敲错了门。
门是掩着的,隐约能看到外边的一线走道,如果有人经过,她一眼就能看到。
汉馥利彻很大,如果不是开车,从校门走到这里,怕是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瞿新姜无心弹琴,直勾勾盯着虚掩的门,手里捏着手机。过了一会,她干脆走到窗边看,有一点不好的事,这幢楼有一个正门两个侧门,如果傅泊冬是从侧门进来的,在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
隔着纱帘,瞿新姜目不转睛地望着楼下,过了一阵,她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是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声响,走道空旷,脚步声分外清脆。
听见这声音时,瞿新姜还是有所准备的,会料想来的人或许就是傅泊冬,可当傅泊冬开口,她还是被惊着了。
回头。
瞿新姜猛地转身,只见傅泊冬推门进来,突然而不贸然地闯进她的眼底。
外面下着雪,傅泊冬的头发是潮的,长发未扎全,颊边有两缕**地卷着。外衣一看就是临时披上的,底下还穿着短的西装裙,踝骨冻得泛红。
瞿新姜怔怔看她,明知道d国是冬季,你偏穿成这样过来。
傅泊冬反手关上了门,开完会就赶飞机去了,来不及。
理由很充分,瞿新姜无法指摘,在看见门被关上的时候,微微瞪起了眼。
怎么了?傅泊冬走了过去,幸好楼里供暖,她长舒了一口气,把外套脱了。
瞿新姜闷声不语,半晌才支吾:门坏了,一会可能会出不去。
傅泊冬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全然不想理会那扇门是好是坏,反倒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眉心微微皱着,我都到这了,你还看门。
瞿新姜眼睫微颤,斜向一边的目光缓缓转正,一动不动地看向傅泊冬。
她退一步坐在了飘窗上,身前人走得太近了,她屈着的膝近乎要碰着傅泊冬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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