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性别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旁人的吃惊只会给本人带来没必要的困扰与忧虑,好像分化成了错误的选项,或者一出生就预示着不被满意。
但实际上,无论Alpha、Beta、Omega,或者男与女,都只是一种属性而已,本身不具有正确与错误。每一种都会有人喜爱,不需要改变,也不需要烦恼,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穆湛西就对穆停的惊讶表示非常不满。
啊不不不,我不是性别歧视,穆停啧了一声,挠挠头,这有什么好搞歧视的。我是说,那你不是喜欢他吗,他是Alpha了,你这个感情问题怎么办啊
好好的一个小O没了,喜欢的人变兄弟了,小西不伤心啊?
穆停是想这么说。
不过小西本人一点伤心的神色也没有,淡淡看了他一眼,好像很奇怪似的问:为什么要问我的感情问题?
穆停:?我不能关心你吗?
穆湛西就收回目光:那和Alpha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句话简直撞在了穆停的知识盲区,难道要两个Alpha在一起吗?
穆湛西再次反问:所以呢?有什么问题?
穆停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接着准备给穆湛西科普一下正常人类的常有思维,告诉他没有哪个Alpha会和Alpha在一起,别人都会觉得很奇怪,他们要是在一起可能根本不会有小孩,连结婚证都不一定能领到。
然后就听穆湛西说:小孩和结婚证有什么用?
又说:我为什么要跟孟以南有结婚证?这问题问的好像穆停才是脑子缺弦的那位。
穆停觉得高中生的大脑构造或许和成年人不一样,试探地问:你不想结婚啦?不想和喜欢的人组建家庭吗?
穆湛西就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关系?
他问穆停,如果想要小孩和结婚证,去街上随便找一个Omega或Beta都可以满足这两个需求,那穆停为什么不结婚?
穆停就笑:我又没有喜欢的人。
穆湛西点了下头:你也知道要喜欢。
穆停感到被嘲讽:什么意思?
大概是不再想谈论这个话题,准备快速地结束对话,叫孟以南起床吃饭,于是穆湛西反问穆停:我非要有小孩有结婚证才能对孟以南好?
顿了顿,又放轻了一点声音说:非要是Omega才能喜欢他?
穆停愣了下。
那与其问我的感情问题,你不如先问问孟以南,他会不会喜欢Alpha。
大概是被提到名字,床上的孟以南忽然动了动,有了一些想要醒来的迹象。
穆停刚到嘴边的话就一下子消失了。
第67章
孟以南睡得够久,再次醒来精神就很好,能吃能聊。
当天下午曹溪成和付运都来看他,时隔多日,朋友们都没什么变化,唯有孟以南瘦了那么多。
付运一见他就忍不住汪汪掉眼泪,眼眶从进门开始就是红的。
曹溪成也眼巴巴献殷勤,问长问短,孟以南想喝杯水他都亲自给倒,不顾穆湛西凉凉的目光端着水杯往人嘴边怼。过于殷勤了。
好像大家都很关心孟以南,怕他病了痛了不舒服,希望他快乐健康,没有烦恼。
孟以南便为此感到开心,话也变多,一点分化后的虚弱感都没有,显得很有活力。
他们这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话好像说不完,近十一点才被穆湛西拎着领子强行结束对话。
这期间,孟以南未显疲态,等付运他们离开之后还加餐一顿简易的酸奶水果捞。
是他说饿,穆湛西从一堆慰问品里就地取材做的。
心满意足地吃过水果捞,孟以南甜甜睡了一觉,第二天的腺体检查也一切正常,当天下午就办理了出院。
回家后,孟以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腺体贴上防水贴,小心翼翼地洗了个热水澡。
他之前跟姓曹的打架,身上也有一些伤,不过不多。
这阵子他一直卧床休息,那些小伤口好得七七八八,有些都掉了痂,长出更加粉嫩的新肉。皮肤上青紫色的淤血也逐渐淡化成浅褐色,就算用手去按,也不会感到酸疼。
最严重的伤口在左手手指关节和膝盖,一个是打人打的,另一个是被掀到地上时磕的。
当时估计伤得挺严重,不过孟以南那段时间基本都在睡觉,没觉得多疼,在医院这些天也得到很好的照顾,现在看都结痂了,他洗澡时甚至都没管这些伤口。
洗完澡,他如往常那样擦干身体,在擦掉一块水雾的镜子中看自己,发现确实瘦了,下巴尖了一些,肚子都小了,肋条的形状也若隐若现。
不过好像也长高了?
孟以南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又靠在洗手台旁,试图回忆台子之前的高度,但比了一会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长了个子。
他就想等会要量一下的。又想,或许是人瘦了显得高了。
孟以南想东想西,头发吹得半干回房间。
找了半天卷尺也没找到,先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号没有备注,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碰到这种来电,孟以南觉得是广告的可能性很高,一般都不会接,今天也一如往常地挂掉了。
不过三分钟之后,这个号又打来了,孟以南想了想,忽然有了一些奇怪的预感,觉得很有可能是孟渡。
自去年离家出走事件之后,他跟孟渡一年中只有在过必要的节日时见过几次。
孟以南以前觉得,离开孟渡可能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他足够努力,忍过一些时间,那么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就可以离开他。
不过有时候,孟以南又觉得这件事很难。
因为孟渡在他的生命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所谓关键不是说他重要、不可或缺,而是他已经是孟以南的养父,多多少少参与了孟以南的人生和成长,带给孟以南无可剔除的回忆与过去。
就如同一副画,已经画上去的笔触无法擦去,不论孟以南将来变成什么样,那一笔都在其上。
让孟以南觉得自己要永远带着这一笔走下去。
这说来也是很无奈的事,因为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
每个人的降生都如同一场漫长而无尽头的豪赌,有的人很幸运,开局就有好的牌面,而有的人倒霉,手气臭得自己都嫌弃。
孟以南以前是运气不好,有时想要努力逃离,逆天改命,有时又觉得无济于事,不该做无谓挣扎。
不过最近,他又觉得可能不是这样。
因为很久不见孟渡,孟以南在生活中就更加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他不会时时刻刻想着要气一气孟渡,不用在家里永远关紧房门,不需要在意家长是否虚荣,不用抵触做一个Omega还是Alpha。
分化时,孟以南的梦里也有很多过去的事情,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但无论孟渡如何处心积虑,孟以南也没有遵循他的意思,成为一个Omega,他便意识到,他先是一块干净无垢的画布,然后才有那些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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