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默默地把音乐声调大,一路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让他们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行李箱都堆在后备厢,他们是两个男生,司机也没有准备下来帮他们。
林斯屿走得快,他先把鹿黎的行李箱搬下来给他,再把自己的行李箱搬下来。
车子飙着尾气开走了,但鹿黎还是拿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上,他放在拉杆上的手松了又握,指节微微泛红。
林斯屿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
鹿黎慢吞吞地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
鹿黎迟疑地开口,把缠在他心上的问题问了出来: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林斯屿从来不喜欢弯弯绕绕,他喜欢鹿黎就喜欢直白地说出来,他不觉得表达自己的喜欢是件丢脸的事情。
他干脆利落地说:我在追你,但你在躲我的关系。
明明只比鹿黎大两岁,但他却比鹿黎成熟许多,林斯屿大概能猜出鹿黎心里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但这就是真的,我可以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去面对,但感情需要慢慢来,所以我不急,我做这一切只是想让你也喜欢我。
林斯屿的话鹿黎一知半解地听懂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脑袋还是有点晕圈,他今天要起床去学校拿报考志愿书,所以起得不晚。
他昨天终于跟林斯屿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好想一想。林斯屿答应了,不过只允许他静两天。
林斯屿挺守信,不仅没有给他发消息,今天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说要送他去学校,鹿黎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看了眼紧闭着的对门。
他喜欢磨蹭,平时都有林斯屿拉着他走,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到得有点晚,教室里的人已经差不多来齐。
毕业之后大家没有太大的变化,最多只是女生染了头发化了精致的妆。岑橙也是,加了个淡妆,但也看起来漂亮了不少,引得骆池明一阵大呼小叫,像是在学猴。
领完书之后关系好的都会选择聚一聚。鹿黎抱着书和岑橙还有骆池明一起往外走,他们三个从高一玩到高三,到现在都也有联系。
走出校门外,骆池明环顾了一圈,惊奇地道:小鹿,你哥哥呢,他不是最喜欢接你了?
突然听到有人扯到林斯屿,鹿黎左脚绊了右脚一下,险些摔倒。
他不自在地道:他在家里。
那你监护人不在是不是可以和我们出去玩?
可以吧鹿黎犹豫地点了下头,后知后觉地解释道,他不是我监护人。
这也不重要!骆池明像是脱缰野马,一路拽着鹿黎跑进学校对面新开的沙冰店,先吃点甜品玩玩!
这家沙冰店的主要客户群是学生,物美价廉,给的量特别多,而且沙冰属实冻牙,他们三个人一起点了一份芒果沙冰。
鹿黎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挖着沙冰,吃一勺需要在嘴里含很久,等它化掉。
小鹿你是不是有心事?岑橙随口问道,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鹿黎的手一顿,他确实需要找个人诉说一下,虽然岑橙和骆池明都是母胎单身,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但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加上他他们现在正好是三个臭皮匠。
我
他一开口,坐在对面的岑橙和骆池明就整齐划一地盯住他。
鹿黎想了半天,才知道从何说起:我有一个姐姐
莫名其妙地给林斯屿换了个性别,鹿黎的耳朵红了下,强装镇定地继续往下讲:她比我大一点,和我关系特别好,也非常照顾我。
骆池明打断他,脸带羡慕地道:你不仅有个哥哥,还有个和林斯屿一样对你好的姐姐,漂亮吗漂亮吗?
他连着问了两遍,语气听起来无比急切。
鹿黎想到林斯屿的脸,心虚地点了下他,含糊其辞地道:他挺好看的。
骆池明扒着桌子,还想继续问,被岑橙一巴掌拍向后脑勺:闭嘴!让小鹿继续讲!
鹿黎清了清嗓,继续道:就是就是他前几天突然跟我表白了
对面的两人异口同声:什么?!
鹿黎说,你们也觉得很震惊是吧反正就是这样,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岑橙渐渐冷静下来,她紧锁着眉头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鹿黎眨了眨眼睛:不知道。
岑橙又问道:那你不喜欢她吗?
鹿黎犹豫了下,疯狂地摇头:我一点也不讨厌他。
我知道了!岑橙摸着下巴,肯定地道,那我们首先要确认你对她的感觉,就比如你是把她当姐姐看,还是对她有没有点喜欢。
鹿黎满怀期待地看向她,把看起来很靠谱的岑橙当成救命稻草,问道:那我怎么确认?
岑橙吃了口沙冰,诚实地道,超纲了。
鹿黎现在很想逃,但都走到这一步了,他硬着头皮屈膝爬上林斯屿的床。
林斯屿的睡姿很标准,脸朝天、睡姿板正,双手交叠在腹部,让鹿黎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小时候看的童话本里的插图,里面的白雪公主也是这样睡觉。
只不过林斯屿作为公主来讲好像太大个了。
咕咚。
鹿黎咽了口口水,声音在寂静的空气当中非常响,弯下腰找准林斯屿脸颊的方向飞速地亲了下。
速度太快,接触的时间一秒都没有到,等偷亲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手呆呆地放在嘴唇上去了。
有什么感觉?鹿黎边细品着,边想,好像没什么感觉?
实验好像有点失败,鹿黎跪在床上,跪到腿都发麻时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尝试第二遍。
他想:我当时被亲了三下,现在再亲一下回去也没事吧?
鹿黎握拳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他微微张合的嘴唇总是不自觉地打着点颤,但鹿黎自己却没有知觉,他只知道自己很紧张。
他这次对准的目标还是林斯屿的脸颊,但亲下去的时候,林斯屿却微抬了下下巴,他碰到的是比脸颊更热、更软的嘴唇。
鹿黎被这个触感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跌,慌乱地就要跑,但却被身后不知道什么醒来的林斯屿拦腰抱住。
他们之间的力量过于悬殊,鹿黎满脸通红地被林斯屿反手按在了床上,头顶上的小夜灯一亮,无法适应骤亮灯光的眼睛一闭。
这一闭之后就很难有再次睁开的勇气,鹿黎只觉得自己从未有那么热的时候,像是在沙漠长途跋涉了三天,喉咙干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