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都发话了,青梧也不好再坚持,他为难的瞧了自家公子一眼后,跟其他伺候的丫鬟一起退出去,帮忙掩上了房门。
将木盆放到床前,萧云衍沉默着没说话,他从锦被的一角伸进手去,目的不言而喻。
楚景容红着耳根,下意识缩了一下,萧云衍第一次捞了个空,顿了顿后再次伸手。
这一次,楚景容没再躲,任凭萧云衍攥着他的脚腕,将他的双足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莹白的脚背透着几分红润,脚踝的曲线浑然天成,萧云衍不敢细看,他生的人高马大,一只手掌就能将楚景容的整个脚面拢住。
抓着楚景容的双脚慢慢往热水中探出,萧云衍的声音有些喑哑:烫的话忍一忍,太医说水必须要热,不然药性渗不到皮肉中。
触碰到热水的一刹那,楚景容下意识蜷缩起脚趾,滚烫的热水,让他本能想躲。
二郎,疼。
忍一忍,不会受伤的。萧云衍这一次没有依着他,双手将楚景容的双脚抓得紧,一直到全部浸没到热水中。
青梧站在门外值守,听着屋内的动静,一张小脸烧的通红。
自家公子多清冷的一个人啊,在王爷面前,怎就这般会撒娇呢?
三年了,数九寒冬里,楚景容第一次没有在半夜惊醒,温柔的暖意包裹着他,让他无比心安。
他一觉睡得沉,第二天人就疲懒,格外困乏,迷糊中好像听到有下人跟萧云衍回禀:王爷,柳姑娘要走了,临行前,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没一会儿的功夫,耳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包裹着他的暖意离他而去。
萧云衍披上外袍,朝屋外走去,出门前低声嘱咐道:景容还在睡,不要吵醒他。
丫鬟恭顺的应了一声,待萧云衍离开后,楚景容缓缓睁开眼,利落的从榻上起身。
帝师,您不再睡一会儿了吗?看到楚景容的动作,丫鬟大吃一惊,连忙上前伺候,被楚景容摆摆手拒绝了。
他披上狐裘,踩上鞋靴,同样朝门外走去。
柳姑娘,住在哪里?
回帝师的话,就住在东边的偏院。
话音落下,一阵风掠过,丫鬟壮着胆子抬头望去,原地已经没了楚景容的身影。
柳明媚就算是江湖女儿,毕竟是个姑娘家,萧云衍前来相见,自然不能进女子闺房,便站在院中凉亭等候。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袭红衣的柳明媚前来赴约。
楚景容追来的及时,本想一同现身,想了想还是顿住了脚步,他将身子背靠在院墙上,垂着眸子静静的听着。
王爷,我的伤已经养好了,叨扰许久,也是时候离开了,离开前,明媚想再次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
柳明媚的内伤已经痊愈,但脖子上还带着几个青白的指印,是那天酒宴上,被楚景容扼住喉咙留下的。
本王知道了,但愿姑娘一路顺风。柳明媚要走,萧云衍自然不会强留,干脆直爽的放人离开。
听到这话,柳明媚面上划过一抹失落,却又见萧云衍一抱拳,朝他歉意的开口道:那天酒宴上,多有得罪,我代老师向你赔罪。
老师?柳明媚讶然:那人是王爷的老师吗?
是的。
这回答让刘明媚本来死寂的心思再次活跃起来,她上前一步,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只是老师吗?
萧云衍的眼底划过一抹挣扎,半晌后沉声答复:只是老师。
楚景容矗立在院墙外,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他一旋身,人就出现在萧云衍的视线中,只是面色有些冷,眼中更没有半分笑意。
萧云衍放眼望去,就见楚景容脚上只穿单靴就走了出来,天气这么冷,他不知道自己身患寒症,受不得半点风吹吗?
面带急色走出凉亭,先是吩咐不远处清扫的下人去房中取来皮靴,萧云衍行至院门,拉过楚景容,拢了拢他身上的狐裘,将人带到避风处。
天寒地冻,怎穿这般少就出来了?若再感风寒,我还活不活了?
一见面就数落他,楚景容侧过脸不去看他,面上的神色有些哀戚,半晌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质问:萧云衍,你不愿在柳姑娘面前承认我的身份,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
景容,别胡思乱想。萧云衍拉过狐裘后的帷帽盖住楚景容的发顶,耳朵都冻红了,他真是片刻都疏忽不得。
那你为何?
景容,在人前,我不想让你难堪,不想毁你清誉。
我哪有?
下意识就想反驳,话说到一半,楚景容噤了声,他扭回头,看向面前低眉敛目的萧云衍,眼底划过一抹痛色。
是啊,之前明明是他不愿意在人前承认跟萧云衍的关系,二郎他定是铭记在心,所以才不敢
不是云衍的错,是他的错,他自己造的孽,自己来偿还。
闭了闭眼后再睁开,楚景容伸出手去,勾起萧云衍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二郎,我想让柳姑娘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以便断了她的妄念。
柳明媚看向萧云衍的眼神,让楚景容如鲠在喉。
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二郎已有正妻,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谁都别想再来分走二郎的半分柔情。
好,都依你。萧云衍应了下来,小指一勾,顺势与楚景容十指相扣。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太美好,带着几分不真实的虚幻,就好像他还沉浸在醉光阴的梦魇里,醒不过来
这个时候,丫鬟匆匆忙忙的取来皮靴,萧云衍没有将心底的情绪流露出半分,接过来就要给楚景容换上。
先去凉亭里吧。楚景容说完,往柳明媚站的地方走去,却被萧云衍拉住了。
就在这换吧,石凳上凉。说着,萧云衍半跪在地上,曲起一条腿,拉着楚景容坐到他的腿上,然后俯下头去,伸手为楚景容褪去单靴,换上皮靴。
皮靴都是用汤婆子温过的,脚踩进去,暖烘烘的热意游走周身,通体都跟着舒坦起来。
一旁凉亭下的柳明媚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眼里刚燃起的火花,到底熄灭了。
王爷的情深,但凡见识过的,谁会不想占有?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或许就是太情深了,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人,其他无论是谁,都再也走不进他的眼底。
看楚景容跟萧云衍一起朝她走来,柳明媚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晚酒宴,在她心底留下了阴影,楚景容的武功,实在出神入化,柳明媚到现在都回想不起来,楚景容到底是怎么逼近到她眼前的。
柳姑娘,那日多有得罪,是在下的不是。楚景容坦然致歉,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递到柳明媚面前:这是鬼谷令,日后若遇到困难,可来王府寻我,必当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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