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催了,每天都催。谢天故意学出一口轻浮的语气,我说说本少爷看上你了
松月溪直接一口茶喷出来。随即剑光一闪,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冷道:你找死么?
那不然我怎么办?谢天一脸理直气壮,你教我怎么办?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我这种情况,又是家中独子,父母自然百般担忧。为人子女,总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不理不睬吧?
松月溪当然不希望他为了修无情道而跟家人断绝关系,听他这么说,倒是理解他的难处。
他只好收回剑。
谢天接着先前的话:我说要把你弄到手,带回家,家里就不急了。
他抬起眼帘,看向对方:我一心一意为了门派。阁主不会介意吧。
松月溪翻了个白眼:你说都说了,我介意还有用么?
有用,谢天稍稍凑近他,双臂撑在桌上,笑嘻嘻道,其实我还没说。先前我跟家里说了阁中遇到的麻烦,父亲就同意我与你一起查。他虽然想让我赶紧回去,但他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叫我查完了再回。到时候,我可得想另外的理由拖延下去了。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下次他催我了,我就这样说,阁主同意么?
这松月溪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这一出,真的太有心机了
倘若他说已经用过这个理由了,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再怎么反对也没用,也就随他去了。但对方尚未用这个理由,这会儿来询问他的意见,这让他如何说呢?
他总不能同意吧?
他肯定不能同意吧?
你我都是修无情道的,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谢天眉头蹙起,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只不过是口头上骗骗我家里,难不成阁主还担心真的发生什么?
我担心你早晚会被我,或者你家里人打死。松月溪避开他的目光,端起茶杯喝水,随便你。
那行,谢天点点头,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那到时候我就这么说了。
松月溪瞥了他一眼,怎么感觉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喝完一杯茶,弟子来报,说祝星洲已从山上下来。
两人便熄灭炉火,离开房间,打算动身了。
这会儿雨已停歇,地面上全是落花,青石小径一片湿滑。寒冷的空气萦绕在鼻尖,让人顿时清醒。二人穿过花园,去往前院。谢天跟在松月溪身后,吸了一口寒气后喉咙发痒,没忍住咳嗽起来。
松月溪马上扭头看他,谢天摆摆手:没事。
到了前院,祝星洲站在浓郁的夜色里,晏春也在他身边。
*
晏春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身上裹着一件红枫色披风,一圈蓬松的毛领围着他漂亮的脸。
灯笼的暖色光辉照亮他的眉宇,他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你们要走了么?待忘尘阁的两位走近,他提着灯笼上前一步。话是问松月溪的,但眼神却看向谢天。
松月溪点点头:要走了。
晏春露出遗憾神色:我们还未说过几句话。
松月溪饶有兴致地问:你有什么想同我们说的么?
我晏春看看他,又看看谢天,欲言又止。
随后他摇摇头,似乎又没有想说的了。
谢天看了祝星洲一眼。
祝星洲迎着他的眼神,面色从容,没有什么异样。就好像他有了某种底气,所以不怕晏春跟他人那么近了。
那就这样吧。松月溪道,我们走了。
他说着转过身。
晏春却又追出一步:等等。
忘尘阁的两人回头,一起看向他。
晏春再次紧张起来:再再多留一会儿吧。他看着松月溪,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个问题松月溪之前也产生过疑惑,但他没有印象,不记得在何处见过晏春,只觉得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他离开有百年之久,明显不是在离开前见过对方,难道是在现代世界见过,然后晏春穿过来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不起来,不过也不要紧。寒冷的夜风里,他看着对方,温声道,现在认识就行了吧。
晏春微微一愣,随后眉宇松开,似乎豁然开朗。
你说的对,现在认识就可以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青花酒坛,这是我酿的清酒,喝完这杯再走吧。
那两人没什么异议,就随之回到堂中。
婢女将厢房的窗扉打开,几株桃花在圆形的窗框外轻轻摇曳,一点点拨开云雾,将月亮从夜空中涂抹出来。
王管事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下酒菜,见他们进屋了,就从晏春手中接过酒坛,为他们温酒。
祝星洲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稳软垫,就有弟子说是有事禀报,他只得道了句失陪,然后匆匆离开。
这边谢天张开嘴,正要说什么,忽然腰间的传音铃铛又响了。他面露歉色:我也失陪一下
于是他也走了。
房内只剩下松月溪和晏春,还有服侍他们的王管事。
松月溪看看晏春,又看看王管事。
晏春马上转向王管事,对他道:王叔,您去忙吧,这里我来就好。
哎,哎,好。王管事马上起身退出房间,帮他们合上横开的门。
这下房里只有两个人了。
*
酒温好了,晏春倒了五杯,又往每个杯子里加了一片花瓣。
他低头倒酒的时候,发丝从瘦削的肩头滑下来,遮住半边脸,更让人觉得美丽动人。
松月溪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他寻思着,他得试一试这孩子。
原本他并不关心晏春跟自己见没见过,但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机缘。他担心这也是上天的安排,怕置之不理的话会错失什么机会,亦或者造成什么后果,因此便稍稍凑近他,压低声音
宫廷玉液酒?
什么?晏春一脸茫然,又很快做出反应,笑着道,我这个不是什么玉液酒,是桃花酒,入口清甜,不会醉的。阁主可以试试。
松月溪顿时有些失望,他怀疑对方年纪小,可能没听过那句,于是又再次试探:淡黄的长裙?
嗯?晏春更加迷惑了,他低头看看两人的服饰,二人身上皆未穿淡黄色衣衫。
没事,松月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语气温和,我是觉得,你长得这么好看,穿淡黄色应该也不错。
晏春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红了脸。
看他反应,松月溪心道,他难道不上网的么?
随后他绞尽脑汁,努力想一些不上网的现代人也能接得出来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