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飞章和马嘉瑞坚持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拿到那么多钱,当铺的掌柜就劝架,说是不如去千金赌坊翻个本。我不愿意,我说可以把钱平分,但是我是不会赌钱的。后来那些钱就一分为三,虽然钱分了,但是他们俩还是要去赌坊,并且要拉着我去,他们说我眼力好,帮他们盯一下看有没有人出老千。
果真如此陆詷笑了,那两个书生把徐子修的情况全都摸透了,从玉佩到眼力,甚至包括他不善于拒绝的性格。
我就跟他们去了,因为马嘉瑞算术好他会算赢率,刚开始只赢不输。后来就碰上那个大汉挑衅我们,马嘉瑞经不起激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可那大汉说我们赌本太小,借给了我们一倍的赌本。最开始他
俩还赢了几把,等到第三把的时候那个大汉就开始出老千了,我看出来了,可我们打也打不过对方,跑也跑不过。徐子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自责起来,也是我不够坚定,不然也不至于此。
你们输了钱后,林飞章和马嘉瑞有提出过将玉佩当了换银两吗?或者直接抵给对方吗?
徐子修略显惊讶地看向说话的陆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出了手:给我看看你的玉佩。
或许陆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贪图他玉佩的人,徐子修没有迟疑,从领口勾出了玉佩,摘下来后交给了陆詷,陆詷看了一下玉佩的正反面,蹙起了眉头:那边有笔墨,介意留一副墨宝吗?
徐子修没有迟疑,虽然他不清楚陆詷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但是刚刚陆詷的几个问题让他觉得他这么倒霉也许并非是巧合,也许秘密藏在了父亲留给他的玉佩之中,也许陆詷知道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他走到了被吴珣搬入花厅的石桌前,润了润笔墨在纸下留下了一个修字。
陆詷起身走到石桌前盯着他的字看了半晌,叹谓道:你的字是你父亲教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你认识家父?但随后徐子修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傻气了,陆詷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陆詷应该也是个孩子。
殿下,微臣以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乃万事之本,身不直则行不端微臣若有子,定为其取名修。
陆詷心情有些复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和珣儿在赌坊中伸出援手救下的竟然是当初为他开蒙的恩师的儿子。
这枚玉佩本身就质地或许不值钱,但是这枚玉佩却是当朝天子亲赐的免死之物。不为别的,只因陆詷周岁即被册立为太子,皇帝赐下玉佩的意思是希望夫子在教导陆詷的时候不要顾忌其储君的身份。
第21章通源当铺
陆詷将玉佩交还给了徐子修:你父亲是徐景澄对吗?
徐子修很吃惊:兄台认识家父?
玉佩你好好收起来,切莫再给任何人看了,这个玉佩关键时刻可以保你一命知道吗?
徐子修挠了挠头发:娘亲是临行前交给我的,确实说过这个玉佩能够保命,可这不就是普通的玉佩吗?
陆詷微微一笑:你收着就是,日后自然会知道的。旋即他话锋一转,我猜猜看,请柬之上我写了你们三人姓名,按说三人都能入住山庄,你是不是被山庄主人赶出来了。
你是半仙吗?!徐子修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山庄主人也不算赶我,但是确实为难了我,君子不能食嗟来之食,我自然不肯继续赖下去。
陆詷叹息了一声:你父亲为人正直,当年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他与山庄主人有些过节。我起初没有往深处想,但是现在看来,你与你父亲长相有七分相似,山庄主人确实可能会为难于你。
徐子修张了张嘴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因为这个信息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他以为他父亲只是普通的一个官员,竟然还会结仇家?
在你在京城站稳脚跟之前,关于你父亲的身份,建议你不要声张。科举对于一个官员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开始,仕途漫漫不是那么好走的。
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徐子修抿了抿唇,我父亲当年做过什么恶事吗?
不,恰恰相反,你父亲是个很正直的官员。陆詷缓缓道,只是你父亲当初是太子少傅,曾为太子开蒙讲学。而如今太子势弱,别人若是知道你是徐景澄之子,势必会认为你是太子拥趸,对你并无好处。
徐子修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霍地站了起身:可太子是皇储,是未来的皇帝,当今太子德才兼备并无过错,即便众人认为徐某是太子的拥趸又如何?自古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纵使当今圣上身体康健,也万没有立幼子之理!
陆詷揉了揉眉心觉得有点头疼,刚想说话,一直安静聆听的吴珣突然开口了:徐兄不妨冷静一下,小詷并无害你之意更不可能祸乱朝纲,朝堂之事我虽不懂,但我却明白锋芒毕露之理。你若真心拥护太子,更应当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才能助太子一臂之力。蝼蚁虽有溃堤之能,但前提是不被人发觉。
吴珣的一席话就像屋外的大雨一般浇在了徐子修的身上。
徐子修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他发了很久的呆,半晌苦笑道:子修受教了,我虽比少侠虚长两年,却还没有少侠看得透彻。
吴珣歪着脑袋,指了指陆詷:你比小詷年纪要大吗?我和小詷同岁。
徐子修看了看吴珣又看了看陆詷,一脸震惊:两位兄台同岁?!
吴珣点了点头:我不是说过我们是发小吗?
徐子修:他知道是知道,但是陆詷看上去真的很沉稳,这两个人怎么看着也不像是同岁。
陆詷一哂:初次见面你并未提及自己表字,再看你的打扮,想必还未及冠,我与珣儿应该略长你几岁。
是子修唐突了。徐子修拱手而立,躬身道,还未请教二位兄台名讳。
我叫吴珣。
陆詷略一沉吟:我行六。随后便不再多言。
徐子修脑中灵光一现,突然间想起了赌坊的那个老板对陆詷的称呼,一拱手:吴少侠,六少。
陆詷笑了,确实是徐景澄的儿子,正直却并非死板之人。
当初父皇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力排众议将当时年纪轻轻的徐景澄指给了自己做少傅。少傅者,三孤之一,育德也。虽说太子的三师三孤中,以教文的太师和少师为首,但大昱历朝太子的开蒙第一堂课并非学文也非习武,而是学习德行。
我与你父有旧,科举在即也不便折腾,不如就在此住下,吃穿用度无需你担心。陆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唤道,宁伯,
你进来。
宁伯原本就在屋外守着,听见陆詷唤他很快就进来了:少爷,您吩咐。
宁伯,你带徐公子找一屋安顿下来,待到科举放榜之日再做其他打算。
宁伯躬身应喏:是,少爷。徐公子,您跟老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