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气笑了:所以你还是觉得本宫沉对不对?
龙少阑红着耳朵道:公主不沉,公主很窈窕。
这个呆子,安平眯起了眼睛,她毕竟和陆詷是双胞胎兄妹,骨子里留的血液也是极为相似的。平日里那是没有机会,但如今猎物都到嘴边了,哪有松开的道理。
你平日里没少盯着我看?不然你怎么知道本宫窈窕不窈窕?
龙少阑:他、他他他该怎么办,感觉回答是还是不是公主都会生气!
可是不回答肯定也会生气!
这么一想,龙少阑只能顶着发烫的耳朵,硬着头皮道:公主天姿国色,不是末将能够置喙的。
可本宫就想听你的说。安平顿了顿,之后就如同连弩一般嗖嗖嗖地发问,本宫与那杨阁老的孙女儿,秦侍中的千金,齐将军的妹妹相比,如何?
龙少
阑愣了:末将不认识这些人。他确信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些女子,但不得不说这些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是吗?安平酸溜溜道,打心底里不相信。
龙少阑回想了一圈,还是没想起来这些人是谁,但是公主的问题不能不回答:末将确实不认识这些女子,想必也都是大家闺秀的好女子。但在末将心中,无论其他女子如何,都比不得公主。
说完这话龙少阑认命地阖上了眼睛,他似乎一不小心把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可说出来又如何?安平宛如天上明月,他唯一能触及明月的机会便是在那湖水之中,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水中之月。就算是水中之月,他也不舍得用力,生怕那水月散去只留空荡荡的湖水。
乍听到龙少阑的话,安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几乎屏住了气息,迟疑地确认:当真?
龙少阑心中酸楚,明知道这话说出来无异于是在自寻死路,但他还是用最轻柔的声音说道:当真,于末将而言无人比公主更好。说完这话,龙少阑心如死灰地等着,等待着安平的拒绝。
安平只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中,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你真不认识那些女子?那都是你姑姑们为你相看的对象。
龙少阑惊讶地睁开眼睛,他这才想起姑姑们确实给自己寄过几卷画轴,只是他扫了几眼便放在了一旁,早就不记得那些卷轴上人的模样了。
龙少阑神色困惑,略显迟疑:公主如何知道末将家中为末将相看之事?又如何知道具体都是何人?
安平一窒,她本来还不觉得,龙少阑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自己格外的会拈酸吃醋,明明这个人和自己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偏偏所有的醋都已经吃上了。
你、你管我,放我下来。安平将头撇开,本公主八卦不行吗?
龙少阑并不是傻子,应该说他身为让鞑靼闻风丧胆的存在不仅不傻而且脑子比寻常人活泛许多,不仅没有把安平放下来,而且更加牢牢抱紧:末将舍不得。
可本宫怎么听说你家已经为你定下了成亲的日子?这就是为何今日安平一反常态豁出去的原因,她听小姐妹说龙少阑的那一群叔伯姑姑已经给他定下了成亲的日子,虽然还不清楚新娘是谁,但大有一种要逼婚的架势。
末将拒绝了。龙少阑坚定道,末将清楚自己心在何处,不愿耽误无辜女子。
安平愣住了,她眼底有些发烫,说不出是因为什么。许是觉得幸好龙少阑拒绝了,又许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心上之人是个正人君子。
那你究竟心系何人。安平虽已猜到,但她仍有些忐忑。
龙少阑苦笑,事已至此,他再隐瞒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更何况就算是不成,心意被自己心爱的人知晓也不失为一种得偿所愿。
末将脖颈挂了一个香囊。
香囊?安平纳闷,龙少阑这样的人还会用香囊这种东西?这么一琢磨,安平便又醋了,究竟何人所赠才能让龙少阑如此珍视。安平伸手去拉扯,然后她就看见红绳的末端是个妃色的香囊。
一个有些眼熟也有些丑的香囊。
安平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末将有罪,当日太子殿下来臣军营落下此物,只因殿下说此物乃公主所绣,末将便情不自禁隐匿下此物,还请公主恕罪,等战事平息末将也会向太子殿下请罪。
你跟他请罪做什么?安平撇过脑袋,这、这本身就是做给你的。
龙少阑仿佛被钉在了原地,这香囊竟然是做给自己的?他本以为就算公主对自己心生好感,也只是因为自己出手相救,万没想到半年前的香囊竟然是做给自己的?自己每每在边关摩挲香囊时还会忍不住去妒忌未来能让安平放下身段做女红的男子
安平红着耳尖:那红豆上面是有刻东西的你没看到吗?
龙少阑眨了眨眼:末将愚钝,公主刻的是何字?当然看见了,但是却没辨认出来。
安平:本宫刻了一条龙。
龙少阑:原来那弯弯扭扭的线条竟然是龙啊
这两个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这对话内容可让人越听越面红耳赤,陆詷好笑地瞥了他们一眼,看来皇宫要有一场喜事要办了,挥了挥手,示意藏在暗处的麟卫将他们保护起来。
夜幕由浓转淡,雨声也渐渐变小,只剩下毛毛细雨,这时一道急促的奔跑声以及喊叫声打破了这一份凝滞
娘娘生了,娘娘诞下龙子。
声音由远及近,有人挑起灯笼,辨认出来人是个宫女,宫女上气不接下气道:怀雎宫娘娘诞下龙子。
邱晁脸上闪过明显的喜悦。
陆詷轻笑了一声:孤怎么记得怀上孩子的是莺贵人,还是说孤不在的日子,父皇给莺贵人生了位份?
那宫女镇定地回道:殿下政事繁忙想必是不太关心陛下后宫之事,怀上龙子的一直是丽妃娘娘,不是莺贵人。
嚯
这下就连在场的大臣也都面面相觑,邱晁竟然是打算连这孩子的出身都给直接改了,其用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紧随着那宫女而来的是一乘软轿,轿子里传来的一个女声:丽妃娘娘命臣女来向皇上报喜。
软轿停了,卷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掀起,从轿中走出的正是丽妃的妹妹邱芸儿,也是邱晁的三女。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明黄色的襁褓,所有人都知道襁褓中的孩子宫女口中龙子。
众臣齐齐跪下:恭喜陛下喜得麟儿!
邱晁整了整衣袖,脸上难掩得意的神色,朗声道:臣有本请奏,今四方诸国频频袭扰,战火四起,今晨臣听闻泰山地动。泰山与东宫相连,可见灾祸频生乃国本不稳之故,太子承蒙陛下恩宠多年却未有建树,如今更是无诏领兵回京,已生不臣之心。陛下万岁正值盛年,为大昱千秋万代计,当立幼子为储。臣恳请陛下废黜太子以息天怒,以慰万民。
说完了?陆詷语气中两个火星子都没有,直接翻开了手中奏折,那意思明显就是你说我不能在父皇之前看,现在你说也说完了,我总该能看了吧?
陆詷扬了扬手中奏折,邱晁所说与奏折区别不大,唯一有区别的便是奏折上写的是臣闻太子擅自领兵返京离守玉门关,看来自己回京这件事邱晁早已预料甚至是有心促成,也许没有白老板的通风报信,再晚上两天自己也会从邱晁手中得到这个消息。只是邱晁万没想到自己会回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