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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要再加一条罪状。

误交损友啊误交损友。

陆净扼腕长叹。

只是脚步分明是轻快的。

是很多年前,芦花江边徘徊犹豫时,没有过的轻快。

很多年以前,芦花如雪,江水载月。

江边蹲着个瞎眼和尚,还有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的白衣青年。

是重定天地后的第五百年。

不渡和尚发了宏愿,陆净药谷事务繁忙,大家这些年都很忙,只能每隔二十年在芦花江边聚上一聚,有时候是四五个人,有时候是一二个人,有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明白,陆净搁下笔,看刚写好的纸张无火自焚,点点灰烬,落到江中。灰烬上的字迹,先是变得鲜明,后又很快黯淡下去,水一冲,就什么都没有了,和尚,我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就连太乙也要眼睁睁地看,人间一点一点,如风沙摩崖一样,将小师祖,将神君渐渐淡忘。

东洲的灯霄年年复年年,一年比一年盛大。

文人墨客,洋洋洒洒,写下无数歌颂太乙镇中钧的诗篇,纸灯竹灯,从此被赋予了寄托哀思追悼,膜拜英魂的含义可谁知道,当初的太乙放飞纸灯,只是不想让小师祖在夜晚独登高台的时候,只能面对死寂漆黑的山影?

陆净真的不明白。

他可以高高兴兴地庆祝好友离开,去了幽冥,去了黄泉,却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任由人间将神君,将过往的一切一点一点遗忘。

就像一场不动声色的谋杀。

是的。

陆净觉得这就是一场谋杀。

一场属于笔墨纸砚的谋杀,一场属于史书春秋的谋杀。人们用一个新的语境替代一段旧的过去,用一个新的含义取代一段旧的回忆。久而久之,哪怕再有人提起神君四极,再有人说起太一太乙,熟悉的字词,说的也不是最初的人和事了。

这就是一场漫长的、声色不动的、连根拔起的谋杀。

偏偏,所有能与旧时代回响的人。

都在沉默。

陆净想做点什么,想写些什么,想让人间记住些什么,可一落笔,文章未成,书卷先焚,神君的一切,都成了不留于世的禁忌陆净不知道,这到底是仇薄灯自己不愿意人间记住他,还是另一个人不愿让人间对他肆意评判。

可被人记住,对他又有什么意义?

不渡和尚问。

茫茫似雪的芦花在风中起伏,瞎了眼的不渡在月光中跌坐,眉目平和。

陆十一,人们为什么会信神拜佛?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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