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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亮时方俞起身收拾妥帖后去长寿堂吃早饭请安,这是以前原主在时每日都要做的事情。

以前原主一家住在乡野,破土房两间,屋子拢共巴掌大点,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顿顿饭也是围在一起吃,时时都能见着,倒是不存在请安一说。

后来方俞过院试成秀才,那年整好是和历四年,平阳帝颁布诏书重农抑商,读书人地位大增,秀才不仅免徭役,见官不跪,每月可得朝廷五两银子外,还能分得十亩良田且不用缴纳赋税。

方家的日子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在芳咀村一时间也是有头有脸。但读书花销也大,每月领取的银钱大部分都花在了方俞读书和交往诗友上,方家母子俩也不善理财,有良田也未好好耕种,让表姑娘一家攀着人情空子钻了进来分去了绝大部分,根本没多少进项。

如此开销下来,方家也还是捉襟见肘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时候城里的商户来说亲才应了下来。这也得亏是娶了乔家的独子,否则方家哪里有银钱这般消耗着,换做以前就是吃顿肉都心疼。

乔家人丁单薄,唯有一个小哥儿娇养着长大,两家结亲后,方家先是得了二进院的城中宅院,又得了三五间铺面,陪嫁的珠宝首饰银两更是数以千计。

方家既有了体面,又有了家底,屋舍宽了,银钱多了,家里婆子奴仆十来号人,就立起主子的款儿来了,规矩也学起了大户人家。

主子一人一处院落,若非特别传唤都是在自己的院儿里吃饭。

方俞素日里要去书院读书,午饭不回来用,晚饭寻常又是和诗友一道吃酒聚乐,也就只有早饭去陈氏那儿吃了。

今日可真够冷的。

主君将这暖手炉子抱着吧,今儿立冬了,北风过来确实冻人。

方俞接过缝制精细的暖手炉子,烫在手里确实暖和些,他瞧了一眼跟着自己的贴身小厮雪竹,不过十四五年纪模样,是方俞成亲后才挑买回来的。当初乔家原本要把奴婢一应安排,但方陈氏觉着都是耳目,用着不尽心,于是除了乔鹤枝院儿里的,其余都是自己买用。

但到底不是一直就伺候着的,虽是贴身小厮,原身并不爱带在身边,且又穷着来的,没被人这般伺候过,做起主子来没个主子样,下人都隔阂着。

方俞看着小厮穿的衣裳连里子都没缝,还穿的是秋衣的款式,只不过多叠了两件:如今也是正入冬了,你怎生还穿的这么单薄。

老夫人说等年关再发放冬制新衣,这阵子姑且先将就着秋制,左右干着活儿也不多冷。

小厮故作轻松的活动了一下手臂。

方俞闻言蹙起眉,后宅里的事情按理来说不是特别大的男子都是不会管的,一切由家里的内室管理。

成亲前方家后宅的事情毋庸置疑是陈氏管,但成亲后应当由乔鹤枝管,可陈氏方才享受起老太太的威严,自然是不肯把管家权交到乔鹤枝手上的。

方俞原也不想过问这些,可眼见这大冬天的连主子的贴身小厮都过得这么寒酸,恐怕别的更凄惨,下人那也是人,陈氏这般抠搜压榨,迟早要出祸患来。

今年比往年都冷,等过年了在发放冬衣身子如何扛得住,你待会儿就去账房那儿拨了银子去给宅子里的下人置办冬衣,一人两套。

小厮闻言先是意外,接着眉梢尽是喜意:多谢主君,奴代大伙儿谢主君恩惠。

方俞摆了摆手。

出门天已经大亮了,冬日天亮晚,估摸着已经辰时二刻。

他阔着步子从花园穿过去长寿堂,晨风夹霜,园子里的草树木上都挂了一层白,冷的呼出的气都是一团团的雾。

方俞想大冬天早起请安真不是件舒坦事儿,简直和上班一个心情,甚至更糟,上班至少还有工资拿,这请安不仅没钱还要看惹人心烦的陈婆子,可谓是受罪。

原本以为他已经来的够早,到长寿堂院子时,他在院门口就见着了立在屋门口的主仆俩。

乔鹤枝系着一件素色白毛斗篷,微微垂着头安静的等在屋门口,不知已经待了多少时辰,交握着的葱白手指节都已经泛了冻红。

第5章

公子,要不奴婢再扣一道门吧。

乔鹤枝轻轻呼了口气,全变成了白色雾气。:再等等,婆婆应当也快起了。

门口风大又冷,他何尝不想再扣扣门,但之前也不是没试过,结果出来个婆子将他训斥了一顿,说老太太上了年纪夜里睡得晚,也就早时好睡,他这般三番五次的扣门扰了老太太清梦,结果就是又遭多站了半个时辰的规矩。

他时下身子虽然僵冷,但好在昨日夜里休息的不错,今下精神也尚可。

正直他准备搓搓手活动一下时,便听见沉稳的步子声过来,接着便听人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乔鹤枝望过去,见着过来的方俞心中微不可察的多了些光亮,微微侧了侧身子:我来给婆婆请安。

方俞走上屋檐,见着回过头的乔鹤枝连鼻头和耳尖都冻得发了红,他皱起眉。

你还染着风寒。

大大夫说这病气应当不会传染。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俞看着老实巴交的乔鹤枝叹了口气:你身体本就弱,大清早的还来这里吹冷风病更好的慢。今日就不请安了,回去歇着吧。

这乔鹤枝心下惊异,往日里他来请安也不是没有碰见过方俞,可那人也不过是匆匆进了门,压根不会多问一句,今日竟叫他

也不知是人说的客气话还是真心实意要他先回去,他瞧了一眼屋子,到底心有忧虑,早在外头吹的浑身僵冷,虽是早想回屋了,但他终归还是怕陈氏发作,到时候不知又要给他编排些什么罪状来:想必婆婆也快起了,我还是随着主君一道进去吧。

回去歇着,瞧你这冰冷的,隔着衣物都是凉意。方俞竖起眉,拉过乔鹤枝的手腕,将手里的暖炉塞到了他怀里:你不必担心,待会儿我自会和母亲说明白,你安心把身子养好。

丝雨,扶你家公子回去,记着用热水泡泡手脚。

乔鹤枝捧着手炉被丝雨扶着离开了长寿堂,一直回到了屋里也没怎么回过神来,手心被烫的发热他才将小手炉松开,喃喃道:他这两日是怎么了

方俞对他关怀,是他一直所期许的,可真当成了真,所谓乐极生悲,他发现自己更多的却是不安。

他怕这两日的方俞是镜花水月,怕有更大的预谋等着他。

记得当初嫁入方家以前,他并未亲眼见过方俞,只母亲带了一张画像给他看,画中的人面容清隽颇有读书人的儒雅之气。父亲说他少年博学,早早就考中了秀才,家世也清白,家中独有一个老母,若是能嫁过去,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

乔鹤枝今年也不过才满十六,正是少年怀春的年纪,在父亲母亲的话里,他觉着方俞就似那戏文里写的人,曾也怀着满腔期许嫁入方家,期待着能够相夫教子,不求他和方俞能够多么恩爱,但也祈愿他能多怜惜爱重他几分,夫妻之间能够和和顺顺就再好不过了。

可谁知他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来时,期待中的夫君竟然在成亲当夜烂醉如泥,嘴里还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婚后头一日去给婆婆敬茶就被告知夫君要纳妾.

婆婆刁难,丈夫冷落,乔鹤枝一颗暖呼呼的心,被这一日一日的刻薄消磨的也冷却了下去。

公子,主君待咱好,奴婢怎么瞧着你反到不大高兴?

乔鹤枝摇了摇头:我没有不高兴,我是怕太高兴而忘了形。

公子丝雨慢慢解下乔鹤枝的斗篷,她日日陪着乔鹤枝,大抵也是知道自己公子心中所想,安哄道:公子知书达礼不输官家小哥儿,哪有少年郎瞧了不动心的,想必是日子久了,主君也发现了公子的好,这是想同公子求好呢。

乔鹤枝揉了揉手指,将信将疑的看了丝雨一眼:真的吗?

昔日公子还未出嫁时,多少人都夸赞公子秀外慧中,主君又不是耳聋眼瞎,昔日生分也不过是不熟悉公子,今下熟悉了,这不就多翻关切公子了吗。

乔鹤枝捏着衣角,他倒希望丝雨的这番说辞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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