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落帆心虚地干笑两声:当时情况特殊,我本来打算恢复男子身份的,若是频繁与以前熟识的人想见说不准会露馅,所以
宴朝瑜其实不接受这个苍白的借口,不过看在殷辞月也在场的份上,没有继续咄咄相逼,索性将话题带过,这次怎么突然回来?
好,又遇到了令人头疼的问题,宴落帆抿抿唇:我、我打算回郾城一趟,为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人,做出了断。
读懂这话言外之意的宴朝瑜陷入短暂沉默,然后嗯了一声,他明白自己的父亲做过哪些混账事,更知晓落落的为难,他勾起一抹轻笑,宽慰道:我不会因此责怪于你。
宴落帆感受到头顶的重量,看着大堂兄给他梳理额发,小声道:责怪我也能理解。
宴朝瑜缓缓摇头,他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要说什么难过悲伤大概是没有,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任何书信给他吗?
宴落帆摇头,然后眼巴巴地等着解释,原来不是因为宴城主杀了曾经城主然后篡位的事情。
作为一城之主却并没有夫人,这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我的母亲,曾经的城主夫人,死在我父亲手中。宴朝瑜自嘲地勾起嘴角,眼底冰冷一片,我的好父亲为了自己活下去,将我母亲亲手推到凶兽口中来拖延时间。
宴落帆掩饰不住地惊讶。
这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前尘往事,不过还真像宴城主能做出来的。
宴朝瑜嘴角弧度已经完全消失:他死了,也活该。
过去百年的郾城变化已然翻天覆地,失去第一美人和其天才女婿的名声加持,走向落魄凋零为必然,城池内的人一直在不断减少,小贩商户也走得差不多,剩下的不过是些土生土长的土著东西,难怪宴城主会如此心焦。
不过也有例外,游云的所有商铺不知什么原因停留下来,哪怕并没多少入账也不动摇。
宴城主照例不断摔着东西,而那些碎片价值越来越低,权势财富的逐渐远离于他而言是世间最痛苦的凌迟,他皱纹满布的脸上青筋暴起:合欢派那里还没有消息?
听说他们已经离开合欢派了。
宴城主倏然扭头,去了哪儿?
在这,父亲。
宴朝瑜推门而入,他素来温吞轻柔的声线响起,只是在此刻泛着凉意。
看清到来的三人,宴城主换上一副笑脸,里面掺杂着惊喜以至于声音沾染上颤抖:朝瑜回来了?
宴朝瑜嘴角笑容浅淡:是,回来见见父亲。
更确切来说是见最后一面,为一切做出终结。
而跟在后面和殷辞月站在一排的宴落帆倒是第一次见宴城主那么激动,只是他现在更加在意自己身上的女装,上百年没穿很难再度适应过来,不过这也是为了让宴城主放下戒备。
他干巴巴地喊了声伯父,然后安静地充当背景板。
在临谷峪说出所有计划后,宴朝瑜表示想要参与其中帮忙,因为这些年的逃避他也感到无比痛苦。
宴城主简单寒暄两句后,立马将那点子亲情放下,看向为自己带来权势的人:落落,原来你并没有死,这可真是大好事。
宴落帆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讲出,大概就是说受伤失忆一类的,至于为何以男子身份出现则是阴差阳错的误会所致,失忆时他穿的是殷辞月的衣物。
宴城主也不是傻子,对此将信将疑,幸亏殷辞月的及时打岔才将事情带过。
我们不打算留太久。
言外之意是有话快说。
宴城主心思弯弯道道向来不会直说,说些虚伪到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人老了,就是想见见孩子,别的不着急。
也不知道一天三封信的到底是谁,宴落帆都要无语了,赶紧引入正题:我们也不是不想留,只是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朝身旁的殷辞月看了眼,得到认可后将声音压低才继续说,根据临谷峪转籍殿古文记载,有一处秘境将会在不久后开启,这件事我们不打算告知旁人。
宴城主浑浊的双目亮起,藏不住地贪婪:自然不能告知旁人!
竟是连一丝怀疑也无。
可能早就把自己城主之位如何而来忘得一干二净。
据宴朝瑜所讲,郾城不占天时地利,无论在谁的治理下走向没落为必然,当初也是如当下光景,而宴落帆的父亲遇到奇遇,自然喜不自胜,却不知这奇遇有心人为夺他性命的特意设计,将人引过去,然后利用暴动的凶兽将人杀死
一切都被归咎为意外。
当时宴落帆的母亲已经怀孕,仍被试图斩草除根的宴城主下毒药并赶出城主府
这位母亲强撑着一条性命生下了孩子,又自知油尽灯枯无力照顾,只能留书一封作为念想,并诉说真相。
第78章往年真相
接下来推进的过程便十分顺利了,宴城主以急不可耐的态度试探自己能否参与其中,甚至不惜用多年提起的养育恩情来施压,顺便提起一边的宴朝瑜,难怪你会回来。原来是有这种好事。
宴朝瑜读懂这言外之意,回以无感情地一笑:是,落落说这件事只告诉自家人。
我就知道落落不是那种忘本的人。
宴城主经过这一番交谈,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
为了让陷阱表现得更为真实,宴落帆面露为难,眉间轻蹙:可是这秘境中或许会有危险,伯父修为不过金丹,若是
像宴城主这样的人,对其他人的信任几乎为零,以己度人,他绝不会心甘情愿将好东西亲手送到旁人手中,就算亲生儿子也是一样,于是他摇头,表现得深明大义,长叹一声:我并非强求进入秘境,只是你们虽说修为较高却不扎实,对一些秘境禁忌更不了解,我跟着也放心,不会为你们添麻烦。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宴落帆和殷辞月相视一眼后,勉强点头:说得也对。
因为秘境准备需要一些时日,几人在这里还过了些安生日子,不知那些修士什么的都是从哪里收到的消息,一个两个全都跑过来登门拜访,城主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又因为宴落帆不想和以前的身份扯上关系,所以闭门不出,那些人都是冲着殷辞月这个香饽饽来的。
在这强者为尊的修真界,修为实力才是硬通货,有特意跑来说要交友的,还有说是当初多年未见的兄弟,甚至还有凡尘界的王城派使者前来希望殷辞月能成为他们的镇国之宝,当然,在这些人中目的占据绝对优势的是联姻。
虽说大家都知道这是个有命定之人的天才,不过那不是死了吗?至于最近合欢派搞得风生水起那位,也不是正统道侣,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天宴落帆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打了个哈欠刚将房门打开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还没等他说句话,小丫鬟已经憋不住了:
小郡主你怎么就不着急呢?那些人都是过来抢姑爷的,可得注意点!
宴落帆对这方面还是放心的,殷辞月若是真那么容易被打动,在小说中也不会片叶不沾了,他现在只觉得眼前这小丫鬟很眼熟,又想起曾陪伴他三年的小丫头:怎么不见小春?
那守在门口的小丫鬟一愣,猜测道:是说奶奶吗?
宴落帆一愣。
小丫鬟继续说道:她已经死掉好多年了。
原来如此,宴落帆反应过来,小春不过是无修为的普通凡人,自然会生老病死留下子嗣,一晃百年,虽然在小说中只会是短短一句话,可却是这些人实实在在体验过去的。
他莫名感觉到割裂,小说中的人怎么会老死?突然触碰到真实。
宴落帆晃晃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脑后,看向身侧和曾经小春有七成相像的小丫鬟,这应该被称为家生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