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则故事是星希尊者讲给宴落帆的,让他掂量着起誓,别说得太狠。
等我找到道侣能不能也到你们临谷峪来?
乘着祈神节山门关大开,范玉黎特意跑过来凑热闹,现在更是满脸向往。
听到这话的玉清扇着手中的羽扇,一挑眉,旧事重提道:怎么?你那位顾师兄没跟你过来?
范玉黎闻言大咧咧翻个白眼,朝着看热闹的宴落帆抱怨,你听听她说这晦气话!师父把他给关到融泅水牢了,做那么多错事不能简单死去,要先把罪给赎完。
依我看就应该让他直接下阿鼻地狱才是。玉清知晓那位安溪门长老的心思,肯定会杀死顾恭如算一回事,但还是希望这徒弟死去后能好受一些。
姗姗来迟的金舒容右手揉了揉左侧的肩膀,他们游云在如此盛大节日当天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偷闲过来,看了眼补天遗石,碰巧将话题岔开:把这块划出片地界,让那些修为低的过来长见识,能赚到不少灵石。
因掌门游手好闲,实际上真正为临谷峪掌事人的宴朝瑜,他十分不食烟火,断然拒绝:要对遗石心怀敬畏。
金舒容默默闭上嘴,看向宴落帆的目光像是老母亲般不舍:结契也好。
她调整好那复杂的心情,咧嘴笑道:我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就希望你们能一直好好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缺灵石直接到我们游云来,那块云令永远代表游云。
宴落帆轻声道谢。
殷辞月望了眼高悬头顶的圆月,时辰差不多,马上便要到祈神节最后一个时辰,已经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复苏,阿宴,可以吗?
宴落帆点头,运转契约法阵吧。
话音刚落,得到允许的殷辞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运转起法阵,自二人脚下出现皎白圆阵,如果仔细观察起来会发现在宴落帆脚下的存在部分缺失,那方位代表着命数当二人脚下法阵交织在一起,意味二人的永不分离。
按照该有的程序,殷辞月和宴落帆先后划破手心,如红色琉璃般的血珠落下,法阵在那瞬间转换为暗红。
自此,契成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宴落帆按了按心口的位置,能感受到那里与眼前人多了一份无法割离的联系,这很奇妙,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他意识到现在瞧着面无表情,只有嘴角一丝轻微弧度透露心迹的殷辞月,其实正激动而欢欣。
我也很欢喜。
宴落帆低声说着,耳尖是夜色都无法遮掩的红。
然后他觉得在如此特殊的今日,应该做下令人安心的保证,所以抬起头:殷辞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直到我死去。待会儿我有件事要说,之前我撒谎了,关于我的身份
宴落帆接下来的话被吞了回去,此刻他睁圆了一双猫儿眼,里面满是惊讶不安,那是什么?
仿佛是落日霞光被抽离,自遥远的另一方如柔软丝带般拂过这块修真大地,本该是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美景,可宴落帆却随着其逼近感受到抽离的力量。
他后退半步,听到金舒容的感叹:
原来传闻中的祈神降临是这副模样!
玉清搭话道:听说是能挞清污秽,肃清异客。
宴落帆听得真切,努力理解那后半句话的含义,因神情变化太过明显,殷辞月已经走到他身边并拉住了他的手,阿宴,怎么了?
宴落帆看着那霞光丝带逼近,心知自己无计可施,却还是为这意外而叹气,心存一丝希冀:异客是什么意思?
范玉黎进行抢答:一花一世界,好像是说别的世界的人。
在被霞光拂过的那一瞬间,宴落帆苦笑了一声,看向自家刚正式上任的道侣:我死了,这契约是不是自动解除?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如同失去牵线的木偶般倒在殷辞月怀中,并未闭上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然后在黑沉眼睫的拉扯下慢慢合拢,似是再也不会重新睁开。
阿宴?
殷辞月轻唤了一声,心脏被用力捏紧般窒息地疼痛不安,声线不可控地染上细微颤抖。
阿宴?
他又唤了一声,可惜不过自欺欺人。
没人能比缔结姻缘契的人更清楚自家道侣的情况。
殷辞月像是心口被剜去一块,瞬间将那双黑幽双眸染为赤红,心魔的乘虚而入让他的神识灵台产生被撕扯般的疼痛。
但他不曾放开怀中失去生息的人,如同理智被一同抽离,喃喃低语:阿宴是个小骗子。明明方才还在说永不分离,眨眼间便将他给抛下了,为什么?一定、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惹得阿宴不高兴了,所以才
知晓命数缺失一事的金舒容已经心生不安,不由得上前一步,追问道:落落他怎么突然倒下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那缺失的
她不自觉地将嘴闭上,因为对上那双已然赤红的凤眼,这不对劲,任其发展下去肯定会发生大事!
金舒容迅速冷静,来不及认真回想分析,最后看了一眼失去生息的宴落帆,我去、我去问掌门,一定可以寻到法子的。
落落他
玉清和范玉黎还想上前查看,被宴朝瑜给拦下。
现在落落只是一具空壳。
不能再继续刺激到殷辞月,现在心魔占据主导地位,若是贸然靠近,一定会踩到崩溃的线。
在众人还未弄清状况时,殷辞月带着那肉身空壳消失在了祭台。
现在的宴落帆对后续骚乱全然不知,就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一般从床上惊醒,因视线朦胧他慢慢眨眼,感受到脸上的痒意,他伸手去摸,是不知何时流淌下的眼泪。
殷辞月。
带着叹息,当时他话还没有说完。
这房间中的一切都是宴落帆熟悉的,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脑,枕头旁边的手机,以及不远处书桌上用来画画的数位板,每一处都是当初脱离家庭后满怀未来期待布置的。
在修真界的百年他曾无数次幻想回到这里时的心情,其中应该大部分都是欣喜若狂,可是止不住的眼泪让他无办法思考。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在他下定决心和殷辞月待在一起时?不能离开,不行!
宴落帆用手撑着头,胸口压抑得如同堵着沾水的棉絮,无法呼吸,但他也很快意识到这份无力难过的情绪似乎来自于另一人殷辞月,他们对彼此情绪的感知并未被切断。
这是好事,或许也是坏事。
还没等他继续深想,枕头边的手机响起雀跃的电话铃声。
宴落帆的思路被打断,气急地拿起手机看到了自家编辑的名字,一时无语滑动接通。
我说祖宗啊,你还没画好吗?我这里可是等着呢,抓点紧行不行?
宴落帆不走心地敷衍:嗯嗯嗯,我最近课太多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