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做就做。
把茶茶当众人面支走去给我买脂粉。接着把院子的人两个派去厨房拿点心、两个派去查看他们家少爷的行踪、两个派出府去给我买裁衣坊新出的衣裙,还有两个借口肚子不舒服派去给我请大夫。
终于,院子里就只剩我一个人。
行李从第一天起就一直都打包好的,我百米冲刺般冲回房间背起包袱,跑到墙角把梯子搭在早踩好点的地方,接着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
雪白的矮墙外是一条寂静的小巷,大户人家的住宅周围是没有平常百姓的。
但今天明显不是这样。
我刚刚爬上墙,就听见墙外有小儿叫有失德仪,不知廉耻乎...
我低头看自己穿得严严实实,就差一块头巾把脸和头发也捂上了。爬个墙就不知廉耻?!!
气死了。被老头子训诫,还要被小孩说。
一鼓作气爬上墙头坐下,把包袱朝声源处扔了过去。那孩童闻声溜了,我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瘦小的背影。
哼!小样,算你跑得快。
墙有点高,我在墙上坐着,两条腿空荡荡的悬在空中。
往下看,跳下去脚不至于断,但肯定会受伤。但是也管不了了,若为自由故,健康和爱情我皆可抛。
闭上眼狠狠心就要跳下去,然后就听见背后一声轻描淡写的声音。
那个声音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喊,慕思思。
虽然没有感情,但我还是听出来那是成王的声音。
成王为什么会出现在名义上我的院子里不难想。
前几天皇帝的寿辰李朝华他爹李启明是送了大礼的,说不定皇帝收了礼以后龙心大悦派了使臣过来回礼。
成王估计是太闲了,舍他其谁。
真是这样的吗?
谁管他呢!
这是成王爷第二次拆穿我了。但是院子里没有人,所以我就不怪他了。
我睁开眼,在墙上俯视着他,第一次觉得成王的脸是如此亲切。
手脚并用从梯上下来,也懒得追究皇城离此地的距离、还有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跑过去手不由分说伸过去拽住他的云袖,王爷,带我离开这里吧。
王爷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我拉着他袖子的手,成王妃你不当,却要跑来给人家做妾。慕思思,你
不是!那个李朝华没你好看,也没你有钱有势,我瞎了眼也不可能选他不选你。我身边只有茶茶,可是他有十几个壮汉家丁。我打不过他、也跑不掉,才假装嫁给他。本来想找机会偷跑,可是他看我看得太紧了,我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人都支开。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行吗?我愿意当牛做马伺候你一个月,作为回报。我觉得我截断成王话的事一向做的是得心应手。
本以为他要继续讽刺我,也做好了他一走了之或者讨价还价的准备,但是他竟然默了默,然后说,好。走吧。
我要哭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成王何时这么好说话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为奴为婢的话了。
出门找到在外面接应我的茶茶,此时我的心情喜忧参半。喜的是总算逃出来了,忧的是我感觉自己是刚出虎口,又见狼群的小羊。
总之,当事人现在十分懊恼。
但是,不后悔。
不过是伺候前夫一个月罢了。我慕思思能屈能伸,怕什么。
王爷,我们去哪?王爷腿长一米八,走起路来闲庭信步,但我竟然追不上他。所以我一边在后边跑着追他,一边琢磨慕思思是不是小短腿?
王爷没回答。
算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婢女。王爷是不会回答一个婢女的问题的。
茶茶坐在她租来用作我们逃跑的马车上,而我、和王爷骑马。
骑马挺好。以前看电视那些侠客骑马的形象多么英姿飒爽,潇洒不羁。
以前。
现在说以前都有一种半生回首的沧桑感,可我心里清楚,那还是历历在目的三个月前。
以前看电视那些侠客骑马的形象多么英姿飒爽,潇洒不羁。
可是,我慕思思不会骑马。
所以,我和王爷共享一骑。他在前我在后。
抓着他的衣裳吧,我怕骑快了被甩下去;抱着他的腰吧,身份挺尴尬。
太惨了。慕思思在线纠结。
我以为王爷是要回皇城。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可是花了快一个月才到秀溪镇,那我在路上照顾他一个月就可以了吧?
但是王爷没回皇城,我们也没花一个月在路上。因为我忘了我和茶茶行路的状态是非常悠闲的。
骑马陆续走了十天,路上的风景越来越稀疏壮阔。
可以猜到我们大概出关走到了关外。
如果我会武功,我会一把剑像这样行走江湖。如果有酒,我还可以做一个千杯不醉的侠客。
可是,我是一个弱女子。在关外可太危险了。
这里虽没有WiFi、没有手机电脑iPad,要啥啥没有,做啥不方便,但我暂时还不想死。
是想茶茶的一天。
不知道她怎么样,又离开我这么久。有没有担心,这丫头应该从来没离开我这么久。
坐在树荫下休息,喝了一口水,我问:王爷,我们究竟要去哪?茶茶在哪?
王爷负手看着远处,赶了十天路他竟然还是一尘不染。我怀疑他是有洁癖和强迫症的处女座。
马儿在不远处吃草。
王爷简单地说:到了。
这几日我和他相处下来,还算和睦。
不过是每天为他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我在心里麻痹自己,就当自己是照顾巨婴的老妈子罢。
这么看来,巨婴除了对我冷了点、话少了点、态度少了体贴,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终于不走了。
这十天我们几乎一直在马背上,我屁股好痛。
晚上睡觉,自己悄悄摸大腿都磨起了茧子,还有我的粉嫩翘臀也起了水泡。
心知说出来他也只当作充耳不闻,所以一路上我什么都没说。
不过比起自身条件的艰苦,我更好奇我问:王爷,你生辰几何?
王爷虽然早习惯我的思路跳脱,但他显然没想到如此跳脱。
所以他愣了愣,完全不似平时云淡风轻的表情,像个憨憨。
九月,五日。愣了半晌才回答。
你看、果然。
处女座。
王爷休整地差不多,示意我们该走了。
而我累得躺下就不想动弹,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我挣扎着站起来,准备上马。
但见他只是牵着马,没有上马的表示,想必我们的目的地就近在咫尺。所以才不用再骑马。
我心里欢呼一声,慢腾腾地跟在王爷后面。
此情此景让我觉得像极了西游的唐僧四人,欧靖川是唐僧,而我是两手空空的沙师弟。猪八戒跟着大师兄化缘去了。
穿过林子,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座城池。
站在城门前,盯着高高的城门上的两个大字:张掖。
我喃喃自语,张掖,久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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