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慕容安然走神,忽然反应过来,不不好看一般。
秦妍笑了笑。
熟悉的声色传出,彻底暴露身份,慕容安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凤眸盯着眼前的女子,上下打量。
也无需打量,谁曾拥有这一对极美的桃花眸。
陛陛下
秦妍缓缓摘下面纱,宛然一笑,你叫错了,我不是陛下、我叫秦妍,一直爱着你的冒牌女帝。
你!你怎么来了!慕容安然一把抓住人胳膊,质问道:好好的天子不做,跑这里来干什么!你走,立刻走!回你的皇城去!
我不回去了,我就赖在这里。秦妍顶嘴道:你休想撵我走,你倔,我比你更倔。
胡闹!大将军显然生气了,带着力气将人往外撵,我这里不需要你,你给我立刻、马上、滚回去。
我就不!秦妍吃了秤砣铁了心,胳膊上的抓力很大,她吃痛,眼冒泪花,叫苦道:安然,你弄|疼我了。
话落,慕容安然猛得松手,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她回退坐下,怒着个脸,凶狠道:你怎能如此任性?弃玉琼不顾?
我本来就是个冒牌货,现在将江山还回去,理所应当秦妍小步往前,柔声道:如今我脱了龙袍,卸下玉冕,换上平常女子的衣物,说不出的轻松和自在。
那将山呢?你给谁了?乔九幽?大将军急忙问。
给了乔九幽,但她不要,真是个傻子,江山都不要
秦妍走至人面前,拿两指夹着大将军锦袍,轻轻扯动,酸酸道:她说她不要江山,要你;我说我也不要江山,只要你。为争你,我和她吵了一架,不管对方什么心态,总之我来了,捷足先登来了。
这一趟,我合着江山都不要,要是换不回你的心,当真亏惨了。
慕容安然依然本着脸,心口却已开始融化。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在京都的时候,我就说过自己是季锦戎的未亡人。慕容安然叹了叹,世事捉弄,属实无奈。
你总不能孤苦伶仃一辈子,季锦戎也不愿看你没人照顾。
那是他的想法,我有自己的主见,你可以不远万里的来,我可以持之以恒的独活。慕容安然转了转身,挥手道:你走吧。
真的?
真的!
好,这是你说的。秦妍往后退着,冷冷道:我知道鲲鱼脊怎么走,你别来找我,别替我收尸,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呵,说得你好像能登得上鲲鱼脊似的。大将军冷漠道:养尊处优的冒牌货。
你你不信是吧,看好了。
秦妍被逗气了,她随即冲出帐篷,拎过一名士兵,拿出黄金令牌给对方看,又指着自己的住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士兵听完,连连点头,招呼四周人,立刻去办秦妍的交代。
秦妍一刻也不耽搁,跑至马坊,解下一匹白马,不顾人阻拦,踩着脚凳爬了上去,她忽然想起来,登上鲲鱼脊是个小问题,不会骑马才是大问题。
战马性子烈,生人贸然骑,马蹄急急高抬,眼见某人要摔个七伤八残,慕容安然猛然闪过,紧紧牵住缰绳,轻松一跃,上了马。
两人一马,飞快消失。
徒留看戏的士兵,热泪盈眶地感慨:大将军,你要开花了!
前去鲲鱼脊的路,慕容安然蒙着眼都能走,秦妍刚刚纯属瞎编,哪里分得清山头和山头的区别,奔了一段路,瞧见一连脉山峰,不用解释,那就是鲲鱼脊。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哪里不知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眼前的山峦当真像一只巨大的鲲鱼,最高处一线,便是它的脊梁。
二人下了马,赌气似的,谁也不理会谁。
秦妍提着袍子往上爬,好在鱼肚子部位不太陡,她呼嗤嗤一个劲上行,慕容安然则气定神闲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某人实在爬不动,落在石头上休息,想讨口水喝,然,她抹不开脸面,只能一边直勾勾盯着,一边舔着干燥的嘴唇。
慕容安然嘴角动了动,解下水囊,扔了过去,快喝,喝完继续爬。
秦妍也不顾什么形象,扬起脖颈大口地灌,遗漏的水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划过胸口,顺着起伏的峰峦隐约而下,慕容安然急忙转过目光。
喝了水,秦妍气呼呼站起身,将水囊撞在大将军胸口,憋着一口气,继续往上爬。
一番咬牙坚持,二人终于登上鲲鱼脊。
秦妍累成了狗,双手支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气。
慕容安然微微一笑,解开水囊慢慢喝水。
狂风过境,红光笼罩,秦妍鼓足了力气,双手握成喇叭状,弯腰大喊:慕容安然,我爱你!
噗嗤!
大将军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秦妍继续大喊:我说过,我会来鲲鱼脊的。这里有我心爱之人的军令如山、有她的丰功伟绩,还有她积攒如沙的思念。现如今,我不嫉妒了。因为我爱她,她也爱我!
你谁说我爱你了。慕容安然焦急道:别胡言乱语,在鲲鱼脊上,不可说谎话。
我没说谎,秦妍哈哈笑着,继续冲黄沙怒喊:在这鹰击长空、鸿雁排飞,滚滚黄沙下,我,秦妍,发誓要和慕容安然相守一生一世。
慕容安然没了话,呆呆看着固执的人。
喉咙喊得要裂了,秦妍气喘吁吁回过头看人,真挚道:喂我没说谎话,句句属实。
不行,大将军还是摇了摇头,我已成亲,不能和你在一起。
秦妍当然不死心,她掉过脑袋,冲万丈晴空再次呼唤:季锦戎,你在天之灵,如果同意我和你娘子在一起,让我照顾她、爱她、陪她余生,你就刮起一场浩大漫天的狂风。
秦妍随即保持沉默,静静等待着。
忽有一场铺天盖地的狂风从远处袭来,带着千万颗黄沙。
慕容安然无可奈何,刁钻,这里是鲲鱼脊,时刻会有大风。
刚刚为什么没有刮呢?秦妍狡辩,她知自己在耍无奈,边陲最不缺的就是风。
大将军毫无动容,甚至有转身而走的迹象。
秦妍想起与云鱼分别前、后者送自己的话:只要她爱你,就会屈服于你的安危。
她转过身,背对着悬崖,一连小退三步。
你干什么!慕容安然随即怒吼。
干什么?得不到爱与死了,有何区别?秦妍叹声,那日我从高台摔下,心已万念俱灰,只想着与阿喜、诗情和封烟团聚,我受不了人世间的苦了,跳下去之前,脑海里空白一片,唯求速死。
但在坠落的几秒之内,我想起溪丛和你,前者愿耗费十年光阴辅佐新帝,三千多个漫漫长夜,要如何渡过?
她原不想独活,奈何帝后俱亡,没有后宫照管,前朝必当要乱。届时,玉琼会如沙堡,顷刻塌散。在这世上,我最为亏欠的,就是她。
说到此处,秦妍再次后退半步,风沙裂人衣袍,三千青丝怒放如菊,慕容安然慌张地伸手过来,心酸道:别,别跳,我我受不住的!
秦妍双手靠后,面容释然,她继续道:上一跳,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我从没有站在你的角度,看待我俩情|事。一味地怨恨、一味的误会,遇到困难便选择妥协。其实,以我对你的热情,完全能够化解你那丁点冷落。
许是我之前从未恋爱,不知适当的示弱和磨缠能将你的心泡软,我太在乎自己的脸面和自尊从而违背了心。
边缘碎石不断滚落,秦妍转脸往下看,微笑道:是的,就在肝脑涂地的那一刻我对虚空说,慕容安然,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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