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一旁的裴彬眸光凶恨,却无能为力,一下咬破了唇,住手!
住手?你怎地不住手?若不是你不住手,我明惠郡主怎么会落到今日这地步?若不是你不住手,父王交给我的计谋,怎么会失败?我明惠郡主筹谋那么多年,牺牲那么多,到头来,却因为你不住手,落得一场空!明惠郡主将安知珺摔到了裴彬跟前,恶狠狠道:我偏不住手!今日,我能成全你们夫妻俩死在一块儿,裴三你还得感谢我。
你敢?
自然,是敢的。明惠郡主视线瞥到那花鹤翎上,又一脸狰狞地回头看着他们,明日起,我就让你的好娘子一起同甘共苦,从你身上割几块肉,便从她身上割几块。
明惠郡主说着,一拂袖,将那株花鹤翎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走了出去,将门恶狠狠地关上了。
蓁蓁!
安知珺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裴彬跟前,颤着手捋开他的发丝,露出他的脸,苍白,冰冷,毫无血色,咬着唇哭了:夫,夫君!
为什么要来?如此蠢笨!裴彬抿抿嘴,想笑,笑不出来,冷嗤一声。
我,来救你。
裴彬一怔,看着她低下头去,在满是血污的地上摸索着,最终,捡起了一柄短剑,颤抖着握着,又跪到了他跟前。
夫君,你,那系统,是不是,会庇佑你不死?安知珺擦了擦泪,问。
裴彬明白她的意思,啧了一声,眸子里却掠过一丝精光,嗯!
那安知珺颤巍巍地举起了短剑,看了裴彬一眼,低头,去寻他的心口,手抚上去,许久,却都没敢动弹。
想好了么?裴彬慢慢地问,似事不关己。
安知珺闭了闭眼,想起了他们被围困那一夜,他是怎么做的,咬咬牙,夫君,若,若是我刺得不对,你,你跟我说一声。
好!
若,若是痛的话,你忍一忍。
好。
夫君?
嗯?
我,我刺了?
好!
安知珺一狠心,将那短剑从胸口狠狠地扎了进去,而后瘫坐在一旁,看着裴彬整个身子软了下去,如同溘然而逝。
一息后,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如得仙术般飞快痊愈,消失不见,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见着那串钥匙,手忙脚乱地抓起来,给裴彬解了铁链后,又想起了什么,抓过脖子上的瓷哨,拼命地吹了起来。
她并非毫无准备夜探尚书府的。
她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李信后,李信又禀告了老国公,但大张旗鼓怕明惠郡主等人狗急跳墙,直接杀了裴彬,于是安知珺才提议自己孤身来此,他们藏身在外避过明惠郡主的眼线,无论寻不寻得到人,有所发现都以哨传讯。
听到哨声响起的护卫从暗室里涌了出来,获得自由并全身痊愈的裴彬,将青发捋到了脑后,看还坐在地上的安知珺,一手将她捞了起来,一手抄起了刑台上的剑。
夫君安知珺才唤了一句,便发现自己眼前景色一变,眼前哪来阴森的施刑牢狱?分明是那日跟他去过的屋子。
流泉院。
这是她给屋子取的名儿。
夫君?
安知珺发现自己一个人来到的这个地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心,不知道国公府的铁卫有没有及时赶到?夫君一个人留在暗室,有没有性命之虞?
她慢慢朝走进流泉屋,细细看着庭院里的花木山石,而后径直进入正院,缓缓坐在榻上,耐心地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见他出现。
一身月白色银丝锦袍,乌亮干净的墨发用紫色丝带束在末端,面色依然矜持尊贵,只是比往常要来得温和,见着她时,先是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最终全然而笑,仿若雪上之巅的玉莲,终究绽放全盛,令人沉醉。
夫君!她忍不住扑了过去。
他大大地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抱,合拢双手紧紧地揽了起来,腔调是淡淡的,却带着浓浓的笑意,娘子,你可真大胆,竟敢弑杀亲夫!
第70章
安知珺在怀里抓着他的衣襟,杏眼弯弯,嘟着红唇埋怨:我明明是为了救你!
裴彬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鼻尖碰着,用下巴蹭着,总也摩挲不够,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松了松手,看着她的额头:受的伤,疼么?
她才想起来这茬,才想摇头,便眉头一蹙。
被抓进刑房,明惠郡主将她的头撞到墙上的时候,是很疼,只是因为恐慌跟害怕,一时没顾上。
裴彬看着她额头上撞出来的红肿跟开始凝固血痂的伤口,想起当时的无能为力,嘴角一沉,又抿了抿,那女人,胆敢这般对待蓁蓁,死一百次亦不足够。
他揽着她的细腰抱了起来:回去,为夫给你上药!
离开流泉院后,安知珺才发现自己便已身处在归彤轩了。她心里疑惑如何进入流泉院的法子,她以为观景楼里的阁楼便是进流泉院的通道的,可打开过阁楼后,发现不过是普通的屋子,便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如今她虽然想问个明白,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见着安知珺撞伤头部的白汀跟柳梅均吃了一惊,梳洗过后,叫了太医看诊时,安知珺才知道竟然已经是第二日了。
处理伤口时,对着铜镜的安知珺才看到自己额头上肿了一大块,这才后怕:怎么办?这么大的伤口,会好么?她还从来没伤得如此严重过。
会好的。裴彬在一旁安慰。
真的么?安知珺不免担心起来,还要对着铜镜看,铜镜却被裴彬一下压倒了,夫君?
真的!裴彬看着那处伤口,拿着药膏,一点一点地细细敷上去。这是自家娘子,为救自己受的伤,想来,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谁为了自己这般伤过。
裴彬看着那一块红肿,眼里均是柔情,听得她低低的嘶声,手下更轻:很疼?问着,担心地去看她,见她双眼噙泪,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掉落,心疼得很:蓁蓁!
我会变丑的对不对?安知珺哭着担心,夫君便是喜欢她的好颜色才娶她的,如今头破了那么大一块,破了相,以后都不美了,他还会心悦自己么?以后这里也会留下疤痕的,对不对?
不对。裴彬忍着自己想去抱她的冲动,呵斥了一声,乖,别动,先让我上好药。
安知珺咬了咬唇,乖乖不动了。
裴彬将药涂好,而后扯了一段干净的白纱,扬起来在手上一抽,轻轻地给她贴上,绕着额头围了四圈,在脑后结了起来,这才托起她的下巴,认认真真道:蓁蓁不会变丑的,伤口会好,斑痕会消!他得进宫找皇后要最好的祛疤药膏,务必不让蓁蓁留下一丝伤疤。
太医不是也说了么?好好养伤,日后痊愈后便不会见疤了!
万一,便是好不了了呢?安知珺担心。
便是好不了裴彬抚了抚她的泪脸,修长的手指擦拭去掉落的泪珠,便是好不了了,蓁蓁还是我的娘子,我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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