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地点头,听了谢潇南的叮嘱之后,便一同转身离开。
温梨笙看着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院中变得空荡荡的,其他人都有了事做,而她就只能在屋子里闲逛,哪也去不了,一时间有些兴致缺缺。
世子等会也要走了吗?温梨笙垮着肩膀问。
谢潇南点头:我要去河坝附近看看。
温梨笙瘪着嘴,一下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扔到鱼桂手中,转头往回走:行吧,都走吧,都去忙吧,我自己在家中睡觉。
谢潇南见她耷拉着脑袋,连背影都写满了落寞的样子,便道:你也可以一起去。
真的吗?温梨笙停步扭头,双眸瞬间一亮。
跟我一起。谢潇南说:你不是嫌在家中无趣吗?
温梨笙当下就乐开了花,又从鱼桂手中拿过了外衣披在身上,走到谢潇南身边,笑着道:世子您真是绝世大好人啊,就是给你当牛做马我都乐意。
谢潇南接话道:然后在我走累的时候,把我驮回来?
温梨笙鼓起掌来,发自内心地惊叹:真是没有你听不到的悄悄话。
谢潇南往外走,面色如常道:我这双耳朵,在你身上也是无用,你哪回诋毁我不是当着我的面?
温梨笙想起曾经因不知道谢潇南戴着人皮假面,导致她在本尊面前大肆诋毁,如今想起来只能叹一声当初对谢潇南的误解实在太深了。
谁说这人脾气差的?都当着面这么说了,他当时都能忍住没一拳给她打吐血,已经算是忍耐力极好的了。
她哈哈一笑,两三步追上去,走在他旁边笑道:那些真的都只是误会,而且我本人并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诋毁别人的小人,只不过遇见你的那几次都是情况特殊呀。
你方才还说你是个小人。谢潇南道。
温梨笙拒不承认,无辜道: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可是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的,世子不要仗着身份尊贵,就诬赖小民。
行,我不诬赖你。谢潇南唇边挂着轻笑。
走至门外,就见路边拴着几匹马,旁边站着七八个随从,谢潇南道:换马车。
我会骑马。温梨笙在一旁说道。
谢潇南瞥了她一眼:今日风大,骑马灌风容易着凉。
我已经穿得很厚了,还想怎样啊?温梨笙拍了拍身上的棉衣,沂关郡的冬天虽然是冷没错,但温梨笙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寒冷早已习以为常,知道什么样的天气该穿什么样的衣裳。
也只有谢潇南这只南方来的鸭子,才会对冬天如临大敌,一直让她加衣裳。
温梨笙露出轻蔑的神色,一副十分看不起的样子:南方人就是娇弱,一点寒风都受不起?
谢潇南低头看了眼身高只到他肩膀,却一脸嚣张的温梨笙:你若是想吹风,我可以把你拴在车顶上一路带过去。
那大可不必。温梨笙认怂,正巧马车被牵来,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世子先请。
谢潇南上了马车,并没有立马进去,反而侧身朝温梨笙递出手。
温梨笙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搭在他掌心里,腿上都没怎么使力,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拉上马车。
进去的时候她顺手捏了捏谢潇南的臂膀,透过厚实的棉衣都能摸到他臂膀上结实的肌肉,半点没有柔软的感觉。
温梨笙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软软的一下就能捏到骨头。
世子也教教我那一拳绝技好不好?温梨笙突然提出了一个非常天真的想法。
谢潇南面上浮现疑问:什么一拳绝技?
就是那个隔着铁板,一拳把人打得吐血的那个绝技啊!温梨笙挥舞了两下拳头:若是我学会了,便直接在沂关郡称霸,谁也不敢招惹我。
让你提笔写个两篇字你都嫌手酸胳膊累,还想学什么一拳绝技?谢潇南觉得这想法非常好笑,嘲笑的同时却又给予了温梨笙高度的肯定:不过你凭着一张嘴也是能在沂关郡称霸的。
上可顶撞一郡之长,下可痛骂几岁孩童。
温梨笙道:世子过奖,其实我早有意向称霸沂关郡,只不过我现在手里只有一个混世小队,还被我爹□□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以走在街上并未有多少人尊敬我,不过如今情况不同,我现在有世子撑腰,若我出去能够打着世子的名号,定是令人闻风丧胆。
谢潇南道:所以你先前总说让我收了你那一众小弟的原因,是在打这个主意?
事到如今温梨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承认:不错,毕竟你的名号比较响亮。
那你借着我的名号去做什么呢?谢潇南不动神色道。
先前我与沈嘉清把东郊的亭松街到回香街的地痞小无赖揍了个遍,现在只要我们一去那里,就会有人站在边上尊称我们一声老大,温梨笙沉着眉眼,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我的愿望就是不管走在沂关郡的哪条街上,都会有人叫我老大,而且会主动把商铺街头的好吃的送到我手里。
谢潇南发现她竟然是非常认真的在说,似乎已将刚才描绘的画面在脑中想象很多次了。但若是他真的就这样答应,任由温梨笙打着他的名号在沂关郡胡作非为,用不了多久他爹就会喊他回京,亲自问问他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于是谢潇南说:你睡会儿吧,还有段路。
温梨笙皱眉:我不困。
谢潇南道:你困了,只是自己还没感觉到而已。
温梨笙自我怀疑:是吗?
谢潇南道:是的,都困得开始说胡话了。
谢潇南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头搁在自己颈窝,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道:到了我就叫你。
温梨笙闻着他身上的淡香,闭了闭眼睛,心说她的宏图霸业看来要暂时搁置了。
川县不算大,马车虽行得慢,但赶到北郊的大河坝处也没用多长时间。
从马车上下来,温梨笙看见再往前行个百来米,就是那条大河坝,许是最近几日化雪,气温降得厉害,河面结上一层厚厚的冰,河岸的两边还有许多堆积的白雪未能化开。
其中一处站着许多衙役守着,地上有新土翻上来的痕迹,想来就是挖出棺材的地方。
天上开始陆陆续续飘下来雪花,落在谢潇南的大氅上,在墨色之中点缀了白色的小花,温梨笙看得欢喜,伸手去接,只感觉碎雪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瞬间化成一个小小的水珠。
谢潇南抬步朝前走去,凡所过之处站在边上的衙役皆低头行礼,温梨笙跟在旁边沾了这一份权势的光,暗叹果然这天下,又再多的钱也不及有一分权。
走到近处,就看到了已经下到河坝里面,站在冰面边上的温浦长,他正弯腰探查什么。
爹!温梨笙站在上面冲他招手。
温浦长一抬头看见了与她并肩站着的谢潇南,便冲他遥遥行上一礼,说道:世子可有将这河坝的修补记录带来?
这话一问,温梨笙与谢潇南的表情同时怔然。
温梨笙在边上看了一圈,果然没看见沈嘉清的身影,她便喊道:爹,世子是让沈嘉清送来了,他比我们先走的,没有来过这里吗?
温浦长微微皱眉,而后摇头:没见到他。
许是不大认路吧。温梨笙道。
沈嘉清的方向感并不好,有时候在陌生的地方他能打转许久,在川县人生地不熟的,他又是独自出门,想来是没找到路,迷失在川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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