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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替身后每天只想躺平(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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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那日一回去就发起了高烧。

她在迷迷糊糊里还在想着,这多灾多难的日子,除夕估计跳舞也要泡汤了。

勉强睁开眼睛,脑子里混沌一片,不知谁帮她沐浴过后,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掠过一片白衣的影子。

她睡过去再醒时,似乎是沉沉的夜里她也不知自己睡过去多久。

她仿佛做了一场很久的噩梦,从梦里挣扎出来时,她还没有能彻底摆脱余悸。

她烧得头昏眼花,浑身散架般倦怠,唤了一声觅秀,但并没有见觅秀来。人在病中时,会比平时脆弱得多,她只要想一想她的娘亲不得相见,想一想自己孤苦伶仃地处在大兴宫,心头就凉得厉害。

夜中没有灯火,只有窗外幽蓝的夜光,她侧头去看,却在迷糊中听到了有脚步声,旋即一盏微弱的小灯照进来,她辨不清是谁来了,依着想象唤了一声觅秀。

对方没有应。

在那片微弱的光明下,她努力撑起眼皮,再一看,却是一副翩翩白衣。

雀青帘子遮挡了视线,她潜意识里却知道那是谁,声音细微得几不可闻,唤着他:陛下

身侧的被褥陷下去一些,大约是他坐在床沿,她竭力想要睁开眼,但是徒劳,只能在隐约中窥见,他被远处搁下的小灯映出的模糊但俊美的轮廓。

他的手贴了贴她额头,她噘着嘴咕哝着好热,哪知道迷蒙里望见这句话后他就起身要走。

她原本下意识地想要使小性子,她想要撒娇,她想和宫拂衣一样找到可以倚靠的怀抱但望见他要走时,那些小性子就消失殆尽,她眼里已经先她的意识有温热液体打转转,声音含着哭腔:没有,没有很热的,不要走

她见对方的动作顿了一下,半回过身,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但仍是要起身。

错乱中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握住了他即将抽离的手,使劲摇了摇头,眼泪淌下来:不要去看她,她不好,她很坏的。

用饭

那道人影在微光中停顿了许久,转过身来,声线低哑:小傻瓜。我是去端药。

噢她乖乖地放了手,只是眼珠还是盯在他的身上,仿佛舍不得移开一样。

药是管太医配的治风寒的药,这老头在此方面颇有建树,研制的药也很有名气,取了个名字叫疏气金银方,在坊间也有售卖。

这疏气金银方优点只有一个,就是见效快;但缺点有一堆,比如价格高,比如药材贵,比如煎药费事,最最重要的是,它苦到人神共愤。

良药苦口,所言非虚。

晋王陛下身子骨向来康健,偶尔才会染上风寒,只是喝过一次这疏气金银方,那之后抵死也不喝这药,太苦了。

他这时手里端进来的就是这么一碗药。

他不知她会不会怕苦,叫齐如山拿了一碟蜜饯来。

更深露重,暴雨未歇,疏疏雨声里,她困倦又期盼地等着他回来。

他远远地就瞧见在一片晦暗烛光里,她的一双乌黑的眼睛,努力地看着他来,似有欣悦的光芒。

他扶着她坐起,这时候的她格外柔软些,身子几乎轻得像飘飘飞羽,她本就高挑纤细,病中来看,却几乎纤弱得一碰就要碎掉般是这样破碎的美丽。

低盈的光色流转在她漆黑的瞳仁里,纤密卷翘的睫微微颤动。眉如远山,眼横秋水,蹙眉只似秋水泛了细波,远山起了雾岚。

她接过药碗,没有带丝毫犹疑地喝了一口,眉虽然在蹙着,但停顿只消眨眼,接着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连蜜饯都没有用上。

姬昼略带诧异地看着她一声不吭地喝尽了这碗药,喉头滚动,仰着的一段纤细雪白的脖颈,似白天鹅的脖颈。

他见她喝完,又不知打哪儿抽了一方素白手绢揩了揩嘴角药汁,神色似乎更加欣愉起来,看向小宛:不苦么?

他忍不住拿手指掸了点碗壁上残余的药汁尝了尝苦,仍然是苦得人神共愤。

眉头拧起来,仍然是熟悉的配方。

苦。她说,但毫不见有什么旁的动作,只是望着他刚刚那个动作,笑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虽然夜色浓酽里不能看得多么细致,仍然觉得艳质无双,盈盈可爱。

这样苦的药,你喝它时,却好像喝的是琼浆玉液。

小宛的目光上移,与他漆黑的眼眸里诧异未消的目光遥遥相接,她轻轻说:我想要快快好起来更快一点。

生病很难受的,而且很孤单。

他一怔。

她或许没有见过别的小姑娘喝药,就拿宫拂衣来说罢,他那一次去澜虹殿探病,正值宫殊玉在哄他妹妹喝药的时间,他站在落地罩外透着雕花格子看过去。

宫拂衣在哭着闹着说:哥哥,我不喝,太苦了,我不要喝

拂衣,听话,喝了才能好起来,这药立竿见影,忍忍就过去了。

我不,我不!哥哥我不喝!她打翻了药碗,缩在被子里哭,一会儿又嚷着要吃四明坊的甜奶酥,又说要喝七霞铺的七霞酒。

那碗药还是她哥哥亲手煎的,就直接被她打翻在地。娇蛮脾气,淋漓尽致。

宫殊玉拿她没有办法,说:你先吃了药,哥哥待会儿叫人去买来。但她仍然不依,非要他亲自去。

拂衣,哥哥还有公务,让小农给你去买

不要,不要,不要!哥哥不给我买,我就不要喝药呜呜呜呜呜呜,娘亲不在了,我要娘,我要娘!

宫殊玉最后还是拗不过她,亲自出宫去买。

他算是见识了一个姑娘家作起来有多麻烦,多蛮横,对于宫殊玉有这么个宝贝妹妹,他只能表示叹惜同情。

他从回忆里抽离,目光落在面前的她的脸颊上,她倚在床头,乖巧安静,大约烧得头昏,就靠在那儿阖着眼,在萤微光辉里。

他拿手轻轻理了理她垂落眼睛上的发丝。

她只想要快快地好起来。她不想吃四明坊的甜奶酥吗,她不想喝七霞铺的七霞酒吗,她不想借着生病的缘故,撒撒娇,或者发小脾气吗?

可是她别无所求,只想要快快好起来,更快一点。

小宛,你究竟想要什么。

大千世界里,你到底想要什么。

但声音太轻太轻,如雪入风,转瞬已毫无痕踪。

除夕将近,各地陆续呈上岁贡。

风卷云暗雪急。

白袍青年立在长都楼上,远眺素白世界。他的目光落在西北方。

长都楼是宫中高楼,将十方盛景一览无余。护花铃响,他没有回身,身后有人已至,启声道:陛下,密报。

他伸手接过,展字略读,神色却一凛。

身后探子道:统领说,那个女人还在追踪,似乎逃去了西南。

他冷声道:务必查清楚。这是最后一丝痕迹。

只是密报上的字迹,令他的手都在发抖。

齐如山没有见过这样神色莫名的陛下。

陛下从来胜券在握,胸有成竹,伪装什么都滴水不漏,可这件事竟让陛下流露出了几分彷徨无助。

到底是什么事?

好在陛下很快就敛了神色,恢复成以往一样温和深沉的模样了,叫人看不透。

他仰头看了看苍茫的天穹,飘落鹅毛大雪,天地是如此之大。

陛下站了半晌了,可要回去用膳?齐如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昨日慈宁宫那边来请陛下今儿去慈宁宫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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